苏黛朝他猛摇头,李长安嘴唇都快被咬出血来,拳头握紧又松开,半晌不甘不愿地长叹一声,弯腰抱起明风觉,沉声道:“先把明老安葬了再说。”
苏黛等众人散去,默默提了水走进草棚。
月光照不进来,屋里黑漆漆的,更是令人不安。她深吸一口气,寻到火折,点亮了窗边的半截蜡烛。
凌随波半卧在塌上的身影立刻狰狞地投在对面乱枝杂草堆成的墙上。
他半阖着眼,一条腿在塌上曲起,手肘支在膝上,托着下颌,目光沉沉投过来。
“怎么,”他戏谑地笑道,“不是受伤了么?还来打扫这里?你不怕我?”
“怕,但凌少君吩咐的事,总要有人做才行,”苏黛从桶里倒了水,先冲刷地上的血迹,“您放心,我会保持呆在您三步开外的地方。”
凌随波轻哼一声,闭上眼睛。
苏黛冲洗完血迹,又小心将一些杂物整理好,站到屋角。
“凌少君……”
凌随波并未睁眼,轻轻懒懒地道:“说吧,你有什么事?”
苏黛轻轻锊了锊袖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木镯。
“听您之令行事,我们都可以,但有几个人恐怕不行,”她尽量委婉地说道:“青芜姐姐怀了孕,阿纹阿星几个孩子也坚持不了,原先就打算要送他们先出结界的,如果凌少君允许,今晚我就带他们去结界边缘。”
凌随波眉微沉,手指搭在额际轻叩几下,毫不犹豫道:“不行,谁都不能走。”
尽管苏黛心中早就作了他可能阻扰这事的准备,这会儿听见他这么一说,还是被他说一不二的蛮横态度刺得心口发堵。
“就送走四个人都不行吗?我们还有二十来个人,都会听您吩咐的,我送他们去边界,来回也就两天,不会误事。”她脸上明显流露出了几分不快,恳求的话也说得硬邦邦。
凌随波仍旧闭着眼,烛火在他脸上跳跃着光影,显得他的脸庞颇有几分喜怒无常的阴崎险峻。他不为所动地换了个随意的坐姿,道:“我说过,谁都不能走,一个也不行。”
怒气如渐起的火焰烧向胸间,苏黛勉强压了压,没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