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已经全部褪去了颜色,他定定地注视着陶桃,眼眸中的神色千变万化,化相之术被破去的反噬来得如此汹涌,他却似乎毫不在乎,任由鲜血汩汩而出,银色的衣衫又重新被染红,比先前更艳。
她其实没怎么骗过他,那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他也不会当真……可这次不是,这次她是真的在骗他,他轻笑着想。
那晚在苂渊的上空,他看过她的梦境,体味过她的喜悦欢欣,悲伤痛苦,见过她漫山遍野地找他,见过她于寂寂孤灯下凝望着他的东西出神,见过她一人抱着膝头坐在燕羽山的紫藤花架下……他又怎么会相信她呢……
寒胤泪流满面,只有樱颜的笑声回荡在相界之中,五光十色的绚烂淹没了天地,青草开出残忍的花朵,摇光支撑不住身体,单膝跪在草地上,痛苦地捂住心口。
陶桃不再出声,只泪眼朦胧地凝望着他,他的目光也牢牢地沾住她,经脉一寸寸破裂,狐心上的裂缝一丝丝翕开,他运转着最后一点妖力,勉力去护住。他必须坚持,他想,果真如樱颜所说,此刻的他很想再摸一摸她的脸颊,再亲一亲她的嘴唇……
蝎妖带着倒刺的蛰尾扬起,立到了陶桃面前,陶桃闭上眼睛。
“不”摇光浑身颤抖,匍匐于地,一点点挣扎着朝前爬去,鲜血晕染了草地,血泊滋养了花朵,罂粟一般的艳。
樱颜冷眼瞧着,居高临下地说道:“这就是被魅术反噬的下场。魅术越强,反噬就越烈,啧啧,这么多的银狐血,可惜我现在用不到了……把纵行令给我,我可以考虑满足你死前的那个愿望。”
摇光停了下来,无法抗拒这种诱惑。两年了,他用化相之术把自己的爱抽离出来,这两年他果真没有痛苦,没有忧惧,但也像行尸走肉,活的只剩下责任。如今相术解了,爱回来了,能靠近她,带着强烈的爱和痛去死,于他来说真是一种幸运。
此时化为银狐的寒胤突然啸唳一声,尖利的爪子终于扯破了身上的藤蔓,几下把金丝网脱开,随后化爪为刃,毫不犹豫朝自己胸口插下,狐血喷薄而出,银狐张口喷出一口心头血,喝了一声“破!”
相界刹时开始收缩,除了陶桃和血泊中两只银狐,所有的影像开始扭曲,随后突然汇聚于一线,消失于橙红色的光晕中,动荡过后,妖冢还是那副模样,石头上搁着狐皮,另一块石头边靠着陶桃的兽骨拐杖。
随着蝎妖的消失,陶桃自高空坠落,寒胤拼尽全力滚了一滚,狐尾散开化作一张宽厚的软垫,堪堪接住她的身子,陶桃顾不得查看自己的伤势,急忙自衣兜内摸出一枚药丸,塞进寒胤口中。
接着,她转头,跌跌撞撞向摇光奔去。
陶桃的故事29
上面的妖架轰然倒塌,整个土坑震颤着,泥土一块块滚来滚去,远处传来一线高亢的吟叫,轰隆声中一座座的妖架由远及近渐次溃散。
“樱颜就在妖冢第二重,她很快就要来了,”寒胤看着满地血泊中的陶桃,眼神黯淡,“这次,是她用自己神识意念凝造的相界,我们可能破不了,也出不去了。”
陶桃抱着陷入昏迷的血狐,顺着狐背上打结的狐毛,然后把它轻轻放于泥地上,“您帮我看着他。”
她把那根兽骨拐杖拆卸成几段,散放在各处,又从背囊里取出一个小药包,把里头的药粉一点点撒在周围。
“你这是……”
“这药粉是我在孔针谷里收的龟壳磨的,龟壳本就能入药,可以养血补心,强筋健骨。”陶桃一面撒一面答。
“那你把它撒了做什么?”寒胤很是不解。
陶桃也显得有些苦恼,“这个……我也不知行不行,只能试一试了,哎,都怪我平常太贪玩,学什么功夫都不到家。”
寒胤更是摸不着头脑,默默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