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瞪他一眼,“看着我干什么,我心情不好,喝点酒不行吗?”
“为什么不好?”少年问,“和我有关吗?”
“就是和你有关!”陶桃抱着酒壶,忽而一阵晕眩,药酒的药力开始发散,她浑身热乎乎软绵绵的,情绪也如脱了闸的洪水,一泄而出控制不住了,“要不你走吧!”
蔺摇光慢慢坐直身子,脸色冷了下来,“你要我走?”
“嗯,你回燕羽山,或者去其他你想去的地方,”陶桃使劲点着头,“你一直在我身边,这样下去可不行!”
蔺摇光胸口微微起伏,半晌冷笑道:“走就走,我原也不想来,是你非要我来,如今我伤也好得差不多了,《魅经》还给你,我这便走。”
他说完站起身,陶桃忙拉住他的衣角。
蔺摇光低头看她,陶桃道:“你别生气,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你哪里对不起我?”少年仍旧笑着,但神色已变得黯然,“你帮了我大忙,又照顾我这么久,可惜那《魅经》我只译出两页……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别这么说,我……是我骗了你!”陶桃抓着那片雪白的衣角揉来揉去,就是不让他走。
蔺瑶光神色微变,将衣角自她手中扯出,静默片刻,方才深吸一口气,问道:“你骗了我什么?”
陶桃又将那片衣角抢回来,犹犹豫豫的,良久方才苦着脸说:“你还记得那晚在燕羽山,我说我对你和对小兔子小狗是不一样的吗?”
蔺摇光苍白的脸上升起一抹愤怒的红晕,“就是这个?这么说,你果真是把我当成小兔子小狗一般的……宠物?难怪后来我不肯变回狐形,你便奇奇怪怪的。”
“不是!重点是后面那句话!”陶桃叫道,“你忘了么?我后头说,说……”
蔺摇光回想了一会儿,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古怪,也顾不得跟她抢衣角,坐下来直勾勾盯着她问,“说你对我没有非分之想那一句?”
陶桃重重点头,“就……就是这个。”
少年眸中泛起细细碎碎的波光,脸上表情辨不出喜怒,语气也有点捉摸不定,“那就是说你……”
“我怎么?”陶桃脑袋已经晕得有点找不着北,左顾右盼,看到他丢在榻上的空酒壶,赶紧捞过来抱在怀里。
“不是你在说吗?”蔺摇光急了,一把夺下酒壶,“说话别只说一半!”
“我说完了呀!这药酒后劲真大,喝多了果然受不住。”陶桃摇头晃脑,一头埋进榻上的软垫子里,一会儿又觉得气闷,把垫子扒开,斜倚在榻上,惴惴不安地看向蔺摇光。
小狐狸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似乎恨的牙痒痒,眉梢眼角的愠色中却又似乎漾着一丝明媚春光,直视着她的眼眸又是焦急又是无可奈何。
“你……你不要怪我,也别真的走,”陶桃咿咿呜呜道,“我以后……我以后会改的!”
少年目光一僵,她又拍着胸口道:“真的!说到做到,我保证以后再不对你起什么坏心思了!”
蔺摇光神色懊恼地叹了一声,把她从乱七八糟的垫子里捞出来,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稳,看进她的眼睛里,“坏心思是什么?为什么要改?”
此时晚风渐起,荡漾的水面金芒如鳞,映进少年烁烁熠动的眼眸中,闪得她迷迷糊糊的。
“坏心思就是……哎,我一定得改,”陶桃喃喃道,“可是为什么要改呢,因为……咦,因为什么呢?”
蔺摇光眼波流转,微微笑道,“对呀,干嘛要改呢……”
斜阳燃尽最后一点余晖,隐于暮色之中,淡淡的月轮取而代之,明净的天空中轻云渐散,抹出几点朦胧疏星。
陶桃瞪着他,只觉眼前人清泉映月一般白璧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