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这样嘛,”陶桃掀开被子跳下床,将被褥叠好,打开门伸出头去问他,“今天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狐狸不客气地点起了菜单,“要吃梅花鸭脯、临江鳝丝、蟹酿橙,素菜要东坡豆腐、鸡汤白菜,点心要香圆杯、松仁糕,嗯,主食不吃饭,就要槐叶淘好了。”
“长进了啊!”陶桃撑着门框,板着脸盯着他,“都会点这些花里胡哨劳心费力的东西了……”
她跨出门,把门重重一关,大声叫道:“槐树的叶子都掉光了,我拿什么给你做槐叶淘?没有没有,统统没有,就只有鸡汤面,你吃不吃?不吃算了。真是的,怎么就这么难养呢?”
“……不是你问我想吃什么的吗?不想做就别问啊!”蔺摇光走到灶头跟前升火,“鸡汤面就鸡汤面,我哪里难养了?”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燕羽山也下过了好几场雪。这日鹅毛片羽飘了一整天,到了傍晚停住了,只时不时飘着从山林间被风吹过来的雪粒子。
小屋里点着灯,竹篱内外积着一层薄雪,还来了一只雪兔子在槐树下扒开雪找食。
松月入山窗,寒灯投双影,陶桃披着毛绒绒的狐裘,托腮坐在桌边,看蔺摇光握笔在纸上写下《魅经》相术第二页。
“……佛语云: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故而化相之术,起于‘爱’者,灭于‘欲’也……”
陶桃皱眉,“这说得也太笼统了吧?”
蔺摇光也有点迷惑,“个中诀窍只能自己揣摩,我也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
“你试一下给我看。”陶桃兴致勃勃地说。
蔺摇光点点头,“好,不过以我现在的修为来说,还有点吃力,你等等”
他去屋角架子上拿来香盒,取出一支豆蔻香点燃,香雾依依娆娆,曲升环旋,一如少年此际看向她的眼神,魅如梦,幻如纱,勾魂摄魄,一眼就沉溺其中,迷失了方寸。
陶桃一个激灵,再清醒时立刻发觉有什么东西不对了,面前的蔺摇光还是那样,乌发雪衣,花颜月貌,然而看在眼里却如纸上画的绝色丽人一般美则美矣,既无生气又呆板沉闷。再一看四周,灯火灰暗无光,映得整间屋子黯淡破败,梁角还挂着蜘蛛网,她吓了一跳,连忙往窗外望去,满地白雪皆尽消融,只余污泥混水倒映着惨淡月光,甚至竹篱外那只找食的雪兔子,远远看去好像也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子。
难以言喻的倦怠和疲乏涌上心头,她打个呵欠,只觉人生漫长,了了无期,没来由的想发火,一瞬间又觉连发火也提不起兴致,此时一直注视着她的蔺摇光急忙捻灭线香,朝着香雾吹了几口气,香雾散尽,陶桃这才出了一身冷汗,又惊又怕地环视周围。
“这……”她喃喃道,“为什么是这样?”
蔺摇光解释道:“爱有情人之爱,亲友之爱,亦有山川之爱,生灵之爱……没有爱万物的心意,自然外物在你眼里,就与有爱时看到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