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岁立刻低头假装玩手机,捣鼓着误触了一个视频,顿时手机嗷嗷起来“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

景燃从卫生间里伴着一团水雾走出来的时候,燕岁情急之下仿佛失去了智商,正在用一种徒劳的方式阻止手机的声音捂住它。

“《笑红尘》啊?”景燃问。

“……是、是,那个,短视频随机推送的。”

景燃笑笑,房车里的卫生间非常狭小,景燃还是很礼貌的在那个逼仄的空间里换好衣服才出来。一套宽松的亚麻面料衣裤,米白色,感觉很居家,仿佛下一刻就有一只小猫咪蹦上来蹭蹭。

景燃跟着这个调调一边小声哼唱,一边走去房车的厨房,那说是厨房,其实只是个小小的水池、水吧,以及一个电磁炉。

景燃从电磁炉下面的柜子里拿了个保温杯出来,然后摁了两下净水器,接了杯热水。

“一会儿我来叫你吃饭,你先歇会儿。”景燃说。

燕岁终于关掉了那个短视频APP。

“要不你还是睡车上吧,比赛强度这么高,你在帐篷里能睡得好吗?”

景燃:“没事儿,前两年在羌塘我还睡过轿车呢,第二天照样上赛道。”

燕岁从沙发上站起来,瞄了眼车厢尾的床,那床不算宽,但也不窄,一个成年男性睡上去刚刚好。

“还是给你睡吧。”燕岁一步走到他面前,挡在他和车门中间,“羌塘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现在认识了,你比较辛苦,给你睡。”

景燃手里的保温杯没盖盖儿,一缕缕虚浮的热气腾着冒出来,在半空中一卷一卷。

给你睡……

景燃庆幸这保温杯足够结实,这要是个易拉罐,已经被他捏扁了。

“好不好。”燕岁的语气跟哄着他似的。

“你跟那俩不熟,睡一起尴尬死了。”景燃说。

“还好啦,就一夜而已。”

景燃想了想,“其实……那个床上面,还能再拉下来一张床。”

“嗯?”燕岁没听懂。

其实是他不了解普通房车的构架,一般房车是有一个固定的床,在车尾的位置,通常用一道布帘作为遮挡。这台房车的高度快要到三米,这么高的空间就说明在设计上,有一张隐藏的床可以拉下来,和固定的床位形成一个上下铺。

景燃把保温杯递给他,“帮我拿一下。”

然后走去车尾,他在床上方的天花板上摸索了一下,摸到了某个机关一样的东西,再一拧、向下一拽。

这张床就是被设计隐藏在房车内的第二张床,机械臂伸缩控制,景燃把它拉下来后,金属机械臂就固定了高度,四条钢管吊着它。

“这种家庭房车会有一个儿童床。”景燃说,“说是儿童床,大小和下面这张是一样的,只是一个称呼。”

燕岁点点头,“你早说啊。”

“我……”景燃挠头,“……担心你不习惯跟别人睡一起。”

燕岁笑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景燃僵僵地吐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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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伊比利亚半岛南部,靠近塞维利亚。

弗拉门戈源自于此,吉普赛人认为热情的弗拉门戈是灵魂的力量,身体也是器乐,所以要舞蹈的同时也歌唱。

约莫是这里不远有个村落,房车里依稀能听见不远不近的歌舞声。

此时两个人一上一下地躺着,燕岁脑袋上是景燃的床板。

上面那张床在空间上错开了一些位置,因为没有梯子,靠爬,所以景燃趴在床边的话,可以看见燕岁。

“你缩回去。”燕岁说。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