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桨、风声、引擎声浪。

大自然和机械重工在高山之上演奏华彩乐章。

俯视的视角能看得格外清楚,能来达喀尔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之中有WRC世界冠军,有往届达喀尔拉力赛的总冠军。

在这里可能景燃不是那么的耀眼,但那辆鲜红的海斯拉克冲出发车线的瞬间,仿佛是足以焚林的烈焰。

“哇哦。”摄像师说,“景燃起得很好啊。”

燕岁不懂什么叫起得好起得不好,“嗯,是啊。”

摄像师:“欸,你跟景燃是什么朋友啊?老同学吗?”

“唔……”燕岁偷偷想了想,“普通朋友,在法国认识的。”

此时燕岁还不知道,这个摄像机,它收声。

摄像师“哦”了声,“那你俩挺有缘啊。”

“还行。”燕岁点头。

这是个290公里的赛段,有90公里是橡树林。

拉力赛段没有赛道,所有赛车都跑在天然道路上,赛会只是指一条路让你跑,告诉你,从这儿到那儿,你沿着这条路走。

此时海斯拉克内,景燃全神贯注。

人坐在驾驶室里的时候俨然是一台精密的驾驶机器,眼睛看路,耳朵听路书,左手方向盘,右手挡位手刹,左脚踩刹车,右脚踩油门。

除此之外,赛车手分不出任何其他念头。

这时候的景燃也是。

老胡:“前50米左4接曲直向右。”

景燃:“我感觉我落后了。”

老胡:“不急,出了橡树林就好了。”

橡树的枝干粗壮,撞上去是实打实的。海斯拉克的改装按照景燃的习惯,把前束调校得转向时获得更加大的幅度。

“这段太难开了。”景燃说。

老胡也体验到了,宽慰他一句后继续报路。

在颠簸没有空调的赛车里,橡树林的密集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这条赛段不允许勘路,所有人都使用赛会的路书。

这就是达喀尔,是勇敢者的游戏。

当人们诟病谁的车更快,谁仰仗那大直线上一脚又一脚的地板油,达喀尔拉力赛告诉人们,我们这里绝对公平。

因为除非你的车会飞。

燕岁在直升机上很紧张,海斯拉克红艳艳的涂装在森林里很显眼,景燃的车尾扬着尘土,他开过的地方卷起的风晃动着树冠。

赛车甩尾、钟摆、漂移,在森林中灵活地穿梭。

景燃这台海斯拉克的引擎声浪如同天边龙吟,它清澈有力量,对赛车手每一脚油门的回应都相当强烈。

他的引擎是丰田与路特斯合作,为他们的Emira末代狂花精心调校的3.5升排量,机械增压六缸发动机。就像景燃说的那样,想让他带着品牌跑一年的车厂,后面排着队呢。

车厂给他最好的引擎,车队给他最高的待遇。

他怎么能委屈他的小画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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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油,景燃,前面岩石路段。”老胡说。

景燃依言收了点油门,但没有退挡。

老胡:“降一挡,别刮底盘,后面还有两百公里。”

景燃:“我雅丹地貌都跑过来的人怕这个?”

景燃没退挡,在老胡错愕的表情下,海斯拉克给诸位表演了一出碎石漂流。明明是稀碎的岩石路段,海斯拉克宛如浪里一艘船,流畅、丝滑。

这得益于景燃多年环塔的经验,人脑在极度专注的情况下,可以完全过滤掉不需要的信息。

比如老胡提醒他前10米的石头得绕,但景燃觉得不必,他直接左前轮压上去的同时给深油门加反方向,让车形成一种“单边飞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