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无声地叹气。

燕岁看得很认真,然后还给阿笙解释,“他们后来在昆仑天路追上去六辆车,夺冠了。”

“喔。”阿笙不太懂,“挺厉害的。”

燕岁摇头,“他不是‘挺厉害’,他非常厉害的。”

阿笙笑着嗯了声。

视频还在播放,景燃告诉过他,拉力赛车里有非常多个摄像头。方向盘下面的摄像头拍你怎么踩离合刹车和油门,脑袋上还有个摄像头摄脸,前面一个录前挡,后面一个录后挡。

视频里的导播切换到摄脸的那个,景燃剑眉星目,专注的眼神盯着前挡风玻璃。他非常淡定,左下角的遥测数据显示,他真的不应该如此淡定。

因为他的胎压过高,随时会爆,他的车速持续保持在140码,这在戈壁上是不稳妥的。并且此时,他的车前束变形了,方向打不动,两个前轮随时有可能弃他而去。

但他开到了维修站。

完成了这个赛段。

解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景燃做不到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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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等着他自己醒过来了。”医生说,“一般24小时后病人会自主醒过来。”

燕岁点头。

医生又说:“但也有,呃……也有36个小时才醒的。”

阿笙跟着点头,然后问,“那如果……”

“如果、再说如果的事情。”医生打断她。

“好的。”

两个人好好向医生道了谢。

手术很成功,肿瘤正在进行活检。景燃身上连着很多仪器,燕岁在门缝里看了他一眼,医生说五个小时后他才能进去看他。

他还是昏迷状态,进去看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燕岁已经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医院一直亮着这样的白炽灯,仿佛是一个永恒、单一的空间。

期间阿笙出去便利店买了点吃的,燕岁像是嚼硬纸壳一样嚼着三明治。

终于,护士关掉了某个仪器,又在景燃的滞留针里推了药,说:“你们可以进去陪护了,接下来的20个小时里病患随时会醒过来,到时候你们叫一下医生就好。”

“好。”燕岁说,“谢谢。”

“只能进去一个人。”护士说。羅彧

燕岁一时有点为难,好在阿笙说她可以去北京她大学同学那儿住。

血压和心率的监测仪在平稳地响着,景燃的脑袋被缠着一层层纱布,双目轻阖,像平时的每一次深眠一样。

他很快就会醒的,燕岁莫名地这么想。

因为自己在等,所以他会醒。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燕岁很笃定。

他慢慢地在病床边的凳子坐下,然后打开阿笙带来的缎面盒子。

已经被好好爱过了,自己是,景燃也是。

无论如何,这一生没有缺憾。

燕岁探着身子,小心地、轻柔地,在他面颊吻了一下,然后再坐回去,静静地等。

当等待进行到一个最后的阶段,人的心情意外的平和。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最差的那个结果,但起码,此时此刻,这个人带着呼吸和心跳回到了自己身边。

他能摸到他的手,能从隔着一堵墙等待,到坐在他身边等待。

就已经好太多了。

燕岁不太敢触摸他,就这么坐着,望着他的脸。

命运的公平就是,命运对每个人都不公。

所以燕岁不去怨怼,不哭天抢地,他平静地接受,然后等待。

甚至他想,如果景燃永远不醒,那他就永远等下去。

阿笙给他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已经到了,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