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掉落一地的东西，手上满是脏污的触觉，都在提醒他。

是他亲手把林绾月的东西捡了回来。

为什么不能扔掉？

为什么要捡回这些东西？

那件白色的连衣裙，是林绾月常穿的装扮，以前他看不见时她就喜欢跟他絮絮叨叨一些小事。

“奶奶又夸我穿这个裙子好看，像仙子一样，真希望你也能看看......”

那个粉色的小恐龙，是林父小时候送给她的礼物，被她保存得很好，一直干干净净放在床头。

“以前我就不喜欢别的小娃娃，只有这个小恐龙，别看他凶巴巴的眼睛，其实很可爱的......”

这些一件件东西从林绾月的话语转变为现实，谢君泽在巷子里看到它们被丢在地上，曾经被人珍视的东西就这样变得脏污，心里痛得好像在滴血。

他毫不介意的把它们抱在怀里，即使身上昂贵的衣服都被染上污渍。

谢君泽也没有觉得不适。

他浑浑噩噩坐在地上，被萧丽媛提问的话语还在脑海中占据着极大的位置，仿佛有什么东西埋藏在心底蠢蠢欲动。

谢君泽拿起身侧握在手心一夜的结婚照，问自己。

你对林绾月到底是愧疚，还是爱？

第十九章

林绾月的东西里，没有一件是谢君泽送的。

他对它们的记忆全来自于林绾月的述说，一件件充满着她的回忆和过去。

结婚三年，他什么也没有给林绾月带去，他把所有的冷漠刻薄表露得真真切切。

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绝情的他，在林绾月身患绝症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告诉她这件事，选择放弃治疗面对死亡？

谢君泽眼睛干涩得通红，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痛苦得沉闷。

忽地想起什么，他打开手机找出谢家人调查林绾月行踪的文件，有些颤抖的点开B超报告。

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母体里，让谢君泽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所有血色，颤抖的用手指攥紧胸口，却根本缓解不了剧烈的痛楚。

这是唯一一个与他有关的存在，最终留下的只剩冰冷无声的照片。

他痛苦得想要宣泄，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谢君泽伸出颤抖的手描绘着自己的眼眶，低低的露出一抹苦笑。

林绾月，你是不是很恨我？

是啊，恨才是对的。

在他失明时，脾气十分暴躁，敏感之际又不愿接受别人的善意。

往死里倔强的他，一次次被家里的东西绊倒，又或是把什么东西打碎割伤身体。

很多次，听到声响的林绾月总是第一时间不厌其烦出现在他身边，帮他处理伤口，提醒他那个东西挪开了位置......

可是谢君泽选择伤害她。

他不管不顾对她冷嘲热讽，明知道她个子不高来搀扶他也毫不受力，有时听到她处理摔碎的东西被扎伤手发出痛呼，也不闻不问。

谢君泽偏要用高高在上的方式掩饰自己的自卑，毫不掩饰的成为他以前最看不起的那种人。

回过神。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小恐龙。

谢君泽伸手拿到面前静静的注视，眼神空洞无一物，心里充满了无尽的嘲弄和颓然，手指不自觉攥紧玩偶，用力得让它变形，指关节都因此泛白，却也无法宣泄心中的痛楚。

一夜难眠。

第二天，谢君泽下楼。

萧丽媛却坐在昨天的沙发上，闻声而起。

“我需要一个答案，阿泽。”

谢君泽脚步一顿，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我们之间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