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郁芽:“你和校医说什么了?”

“没什么……她让你这段时间别运动,按时喷药。”

“就这?”

“嗯。”宋理之停了一秒,坚定道,“就这个。”

“哼。”她笑了,声音从他怀里往上蹿,“撒谎。”

“没有。我没撒谎,就说了这个。”宋理之局促地狡辩。

好奇怪,为什么她对他说话时总有种居高临下的命令语气?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一点也没觉得讨厌。

他是不是有毛病?宋理之怀疑自己。

但不管有没有毛病,有一件事他没犹豫地要做:

帮郁芽喷药。

难道脚踝是什么难以照顾到的部位吗她只是崴脚,又不是手断了无法自理,喷药这种小事何必假他之手?

但宋理之压根儿没想过这茬。

郁芽理直气壮伸出腿的态度使他不自觉将顺她的意当做合理的事。

体育课还没下课,教室中除了他俩,空无一人。

他把郁芽放在她座位上,自己单膝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把白色的棉袜拉到她脚后跟下,想了想,抽了几张纸垫在鞋与脚踝皮肤相接的位置 ? 。

十月底的天,窗外有寒鸦高鸣。

用力摇晃喷雾,瓶中传出“哐当哐当”的撞击声。

宋理之不是医生,摸不准是什么位置,只能一手拖在她腿后,一手试探性在脚踝一处皮肤上按了按。

正中病灶。

“嗯……”

少年人的体温从脚踝下的血管往上攀,郁芽被按得又酸又疼,皱着眉轻吟了一声。

而原本以为胸有成竹的宋理之,听见这声轻吟,竟像被道惊雷打到了身上,瞳孔骤缩,动弹不得。

052|52.主人

充斥着被处理得像劣质机器人的声音的那七天,宋理之对什么声音的印象最深刻呢?

是第六天的夜晚,耳机被撞歪那一瞬间女生不自觉呻吟的一声“嗯”。

像电影里勾人性命的狐狸精,像被挠脖子摸肚皮眯起眼的小猫,像一只陌生又熟悉的蝴蝶停在他耳廓上扇动翅膀。

“嗯……”

回来后,宋理之梦见过“她”许多次,几乎每次都下流得不堪入目,每次他都会在梦里听见“她”的声音:

“嗯……”

他以为自己不可能再听见这个声音,所以不能自抑地加倍铭记。

但……

深呼吸,深呼吸。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郁芽喷完药的,只是托着她的脚踝,指尖抖得难受。

深色的药雾覆盖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汇成一大滴,顺着脚踝往下流,被他提前垫好的纸巾拦截。

宋理之看见纸巾被浸湿了,是从边缘开始萎靡地软缩,棕黄色痕迹缓慢蔓延。

“怎么了?”郁芽低头看他,对上他恰好抬起来的头。

“郁芽?”他漂亮的眼睛盛放了许多茫然,有一种不好描述的惶怯感。

因为他蹲着而她坐着,郁芽不用费力气就把这些奇怪的情绪尽收眼底:“嗯?”

“……是你吗?”

她没反应过来:“什么?”

宋理之却把嘴闭上了,猛地站起来,俯身,几乎是用宣战的姿势压过来,贴她只有不到五公分。

他一只手撑在课桌上,一只手按在她椅子靠背上,用一个极无礼的姿势把她圈禁在人为制造的方寸牢狱里。

郁芽一惊,下意识后仰,背却被椅背拦住。她隐约意识到了:宋理之发现是她了吗?

可他是怎么发现的?

他的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