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芽脸色一沉,松开牵着宋理之的那只手,示意他先离开。
却被那人反握住。
她扭头,看见宋理之依然笑着,竟一点也不慌乱。
心里那升腾起来的烦闷奇异地跟着冷却下来。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郁芽想。
她交到了朋友,一起过了生日,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为什么要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破坏好心情?
郁卫军要来打扰她,是他坏、他贱,不关她的事。
她不怕。
重重呼了一口气,郁芽干脆就这么牵着宋理之的手走过去,姿态大方道甚至有些嚣张了。
“你来干嘛?”她没什么表情。
男人的眼顺着少男少女十指相扣的手落在身姿挺拔的宋理之身上。少年两肩一边背着一个书包,迎上他的目光,坦荡磊落,甚至站得更直了。
郁卫军气得脸绿。
忍了又忍,他不希望对着两个小孩子失态:“你们这个年纪,该做的是学习,而不是……”
“叔叔。”宋理之打断他,“我需要告诉您,我上次期末联考的成绩是全市第一,郁芽上次期末考试全市排名比上上学期进步了600多名,校内进步了174名。”
郁卫军一愣,有些难堪:“你叫什么名字?你爸妈怎么教你的,小小年纪和女同学拉拉扯扯!”
宋理之微笑:“我叫宋理之,您也可以去我们学校光荣榜或者公众号上找这个名字的拼写。如果您想向老师举报我们的关系,我和郁芽同学问心无愧,欢迎您随时去学校。如果您想和我父母对话,我也可以给您他们的联系方式。”
郁卫军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头一次见到脸皮这么厚的小男生,被女生家长逮到现行还敢这么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几乎忘了今天来的目的,张嘴就要骂,却见对面的男生比他反应更快,打开手机调出什么界面递到他面前。
“您可能对郁芽的现状不太清楚,没关系,我建了文件夹。这个表格是她最近几次大考的名次对比,这个图是我帮她列的学习计划。”
郁卫军哑口无言。
那几张图像巴掌一样扇在脸上,他更加不想看,把那只拿着手机的手拂开,憋着怒气:“年轻人,你最好知道,我是郁芽的父亲。”
“谁说的?”一直被压着的少女开口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父亲?”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她问,“我警告过你很多遍了,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非要我先做点什么才能让你明白我没开玩笑是吗?还是你就是看不得我好,”
郁卫军语塞。
他对郁芽摆不起亲爹的谱,只能把说了一万遍的话再说第一万零一遍:“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需要。”
“你总这么说,以为这样就可以感动自己了?事实上,你和你妈是一样的人,不忠、虚伪,你对我的了解甚至不如他的百分之一。”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给爸爸机会去了解你!”郁卫军争辩。
“我妈给过你机会,然后她死了。”郁芽很冷静,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冷静过。
小时候听见的争吵声、母亲去世时脑子里的嗡声、他为了儿子同意她独自搬回家的叹气声、每年过年窗外远到模糊的烟花声……千千万万种声音从耳边飘过,她愤怒、悲闷、麻木、恶心,却独独少了从前那股压抑不住的焦躁。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她想,重复地孤独着,好不容易遇见什么起色,就又和找上门的郁卫军吵起来、摔东西、尖叫,然后重新陷入负面情绪的漩涡。
她不该这样,不能这样,她早就该挣脱出来。
握着的那只大手温暖干燥,身旁人的呼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