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导航提醒。
我轻瞥向身侧。
桑晚闭着眼,那修长分明的手,就虚空垂着。
牵吧。
她应该不会发现。
暗色侵袭,只有隧道内的灯晃过。
我鼓起勇气。
伸出手,去触碰。
本来应该在睡觉的人,一咳嗽,手挪开了位置。
她发现了?
我的心一颤又一颤。
想撤回手,又怕太显眼,只能放在皮质座椅的中间。
「述白哥哥,」商陆还在说着,「你不觉得在婚姻里被欺骗的那个,自己本身也有问题吗?」
「他留不住爱人,就别怪别人来抢呀。」
隧道很短,短到我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车就已经在日光之下了。
我别过脸,缩回手。
却在那一个瞬间,被牵住。
燥热干净。
我下意识想抽开,却被她顺了势。
十指相扣。
车里音乐电台的老派情歌。
用极其轻快的语调唱着一个发现自己被出轨的女人,起了个大早,丢下在家睡懒觉的丈夫,离家出走,等着丈夫醒来发现他已经离开的故事。
一直重复着一句。
「她差不多该发现了吧?
「她差不多该发现了吧?」
歌曲结束的前五秒。
前面开车的谢昭宁看不惯我总不回应商陆的话,透过后视镜对我说了句:
「所以有些人,活该被背叛。」
他太过在意我的表情变化了。
以至于压根没留意到,后座皮质座椅中间,那两只紧紧相握的手。
我忘了。
桑晚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疯子。
黑暗中不能牵手。
要牵。
只能在日光之下。
8
第三期的周末直播,是出外景。
温泉酒店相邻的另一座城市。
有着漫长的冬季海岸线。
「今天才知道,」PD 坐在巴士上走流程,「原来桑晚和江述白是同一个地方长大的。」
这期主题,是重返桑晚读书期间的城市。
此前,没人想过我们会有交集。
前排的谢昭宁眉头一皱,目光看向坐在另一头的我。
「不是。」
桑晚说:「我只是借读。」
桑晚小时候过得不好,是圈内都知道的事情。
家暴的继父,贪赌的妈。
之前,一度成为黑子攻击的点。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的生活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