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她,我吃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我什么都没有了,凭什么她那么幸运?她一个寡妇哪里配得上你,她到底哪里好?她凭什么可以生活幸福,婚姻美满,还能得到你的宠爱娇惯。我就是看不惯她过的好,我就是讨厌她!我恨她!”
最后一句话,几是声嘶力竭,从她牙缝里一个一个迸出来的。
萧湛觉得匪夷所思,她疯了,她的痛苦,她的悲惨又不是春儿造成的,她真是病的不轻,才见不得别人过的好。她自己受尽磨难,就恨不得拉所有人跟她一起沉沦。
过往碍于兄妹身份,他的责任,她的病,让他没有办法抛下她。可如今她犯下这般滔天大过,他绝对不能再姑息了,否则,她会搅的所有人不得安生,会毁掉所有人的生活。
“你变了,你过往胡闹归胡闹,可终究不曾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如今犯下这般滔天大罪,我便绝对不能再容你了,我必须要对薛妃有个交代,对天下人有个交代。”
萧从贞望着他,眼泪渐渐溢满眼眶,痛苦道:“我才是你的亲人,我们有着一样的姓氏,一样的血缘,我们从一个娘胎里出来,我们才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可你要为了一个跟了你连一年都没有的女人降罪我?”
“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萧湛冷冷道。
萧从贞摇了摇头,哽咽道:“你要给我定罪,我认命,可你知道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吗?我是为了恂儿,我害怕,我怕薛妃的孩子出生后,你就不要恂儿了。”
萧湛正色道:“我说过,恂儿是我的养子,我不可能不要他。”
“你骗人。”萧从贞泪流满面,“你如果真想让他继承一切,为什么还那么期盼薛妃的孩子?你有了亲生儿子,就会把一切都给自己的孩子,你就是要逼死我和恂儿!”
萧湛蹙眉,“我以后是要做皇帝的,我不能只有恂儿一个继承人,我需要儿子,分明是你想把我逼到绝嗣!”
“你有恂儿啊,有恂儿还不够吗?我答应过长嫂要好好保护恂儿的,你如今得到的一切,本就都受益于长兄的成全,你们可以兄终弟及,为什么不可以叔侄相继?”
萧湛突然有些不耐烦了,他皱着眉,不想听她再跟自己提起任何长兄相关的事,“你别再说了。”
“你不想听我说长兄,你心虚什么?”萧从贞眨了眨眼,质问他道:“你在江左享受安稳富贵的时候,知道我们在北方战乱中受的苦吗?你知道当年长嫂为了让我脱身,自己被乱军拖走后都经历了什么吗?一个柔弱女人,一个名门贵女,一个宗室王妃,曾经高高在云端之上,最后却被碾碎在泥土了,她的骄傲,她的尊严,她的生命……”
“别说了。”萧湛闭上了眼。
“不,我要说。”萧从贞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不许他逃避,“这都是我亲身的经历,我被它们折磨到发疯,日夜为噩梦所扰,我都有勇气活下去,你为什么不敢听?”
萧湛别过头去,手指渐渐攥紧。
萧从贞的手指沿着他的袖口往上,抱住了他的手臂,似乎只有依靠着他,才能给她回忆噩梦的勇气。
“那一日,我抱着恂儿从天黑等到天亮,都没有等到她回来,那些乱军都走后,我带着恂儿出来找她。我到现在都能听到那秋风的声音,呼呼哀嚎,原野上遍地都是尸骨,茫茫一片,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倒在一片水洼里,乌鸦站在她的身上,哇哇叫个不停。他们把她折磨的遍体鳞伤后,又嫌弃带着她累赘,就把她随意扔在了道上等死。”
萧从贞像一条游魂,痴痴说着那人间地狱的情景,窗外好像又传来的乌鸦的叫声,她泣不成声,几要透不过气。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气若游丝了,恂儿趴在她的身上哇哇大哭。虽然天晴日朗,但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