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儿子什么德行我清楚得很。”易阳闻言似乎松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他一眼,沉默许久后,突然开口。“他这回变成这样……是为了你吧?”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林渡张了张嘴,却仿佛失了声音。
还好易阳没怎么为难他,自顾自的开口道:“其实早在之前发烧那回我就有点儿怀疑了,只不过你一向稳重,没想到……”
林渡无地自容的低着头,“……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以那小子的德性,估计是他先起的意思……啧,我说这个干什么。”易阳皱了皱眉头,换了个措辞,“不过要说一点儿不怨你是假的,你比他大了整整八岁,却让他替你躺在医院里。”
“……这是我的问题。”林渡深吸一口气,“您怎么怪我都可以,但……”
“老陈还不知道这事儿吧?”
“……不知道。”
“你有打算说吗?”
“……如果您同意的话。”
易阳眼神深长,退了两步,坐在医院的金属凳上。
“他母亲去的早,小时候我没怎么管这孩子,懂事起就扔国外去了,等后来发现他长歪了已经晚了……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干得混账事也不比他少,换位思考一下,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去谴责。再一转眼他都这么大了,也不服管了……”
说到这里时,他忍不住叹息一声,“到了今天这一步,也不知是对是错,不过我既然小时候没管他,现在嘛,也就随他去吧。”
林渡动容道:“易总……”
“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可没同意你们俩的事情,我只是不想干涉他的选择。”易阳说着,声音里带着几许沧桑,他们父子俩的眉眼极像,除去眼角那几条皱纹,活脱脱就是一个中年版的易然。“搁前几年,我先抄棍子打断他的腿先,你也算是运气不错,赶上个好时候。”
“……”林渡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得不尴不尬的笑了下。
易阳淡淡瞥他一眼。
“再者说,他能为你伤成这样,我要是梗着脖子反对,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端来……我年纪大了,也就这么一个独生子,不想再折腾了。”
他说到这里,又吩咐几句便起身要走,林渡连忙相送,直到电梯口时,看着数字一点点接近所在的楼层,易阳伸出手来,拍了拍林渡的肩膀,什么也没讲。
但那手掌却已经有着足够的分量,以至于电梯门再度关上的时候,林渡依旧觉得仿佛有什么压在肩头,沉重、却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认可,满胀了整个胸口,酸中带甜。
他垂下眼来,抚摸着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手指,长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林渡特地请了几天的假,亲自照看易然的起居,此举让对方受宠若惊,甚至主动要求他回去工作,眼中自以为藏好的惶恐被林渡看得分明。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易然额前的纱布,“我回头让小楼把资料送过来,最近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在哪里办公都一样的。”
易然没吭声,只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深色的虹膜上像有一层湿漉漉的水光,带着一丝狡黠,像是摇着尾巴的大型犬。
林渡却还嫌他脸色过于苍白了些,难得操起放下多年的厨艺,主动关心道:“中午想吃点什么不?”
现在是早上十点多,八点的时候林渡带着打包来的皮蛋瘦肉粥赶到医院,现在也不过两个多小时。易然并不算饿,但林渡亲自提起,又哪有放过的道理,得寸进尺的报上一大串菜名,听得对方嘴角抽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还是伤患,吃点清淡的先。”
易然闻言,委屈的撇撇嘴,“那你还问我……”说完还将被子扯过头,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