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内只剩下骆宁。

她轻轻舒了口气。

片刻后,内宅管事的石妈妈进来了,带着骆宁的丫鬟初霜,还有另一个丫鬟。

“王妃,王爷吩咐您先更衣。宾客们不会再进内院来。”石妈妈说。

骆宁心中一喜。

她迫不及待想要把头上好几斤重的头饰都拆了。

虽然她勉励自己,她的脖子已经僵得没了知觉。方才喝合卺酒的时候,她微微偏下头,清楚听到了颈骨发出咔嚓声响。

萧怀沣估计也听到了。

有眼睛都看得出亲王妃的头饰有多重、她多遭罪。

“替我卸妆吧。”骆宁声音沉稳,闲闲发了话。

头饰一点点被拆下来。

石妈妈亲自看着,叫小丫鬟用锦盒摆好。

分门别类收纳这些首饰,骆宁余光瞧见至少八个锦盒,一点点被铺满。而方才,这些东西都在她头上,由她细细脖颈支撑了至少一个时辰。

拆完头饰,丫鬟们又替她更衣,脱下沉重无比的喜服。

骆宁这件喜服,有一条腰带,腰带上点缀了至少三斤的宝石,极尽奢华,也好重。更别说喜服里三层、外三层,上面用金线绣得各色花纹了。

衣裳一换,似脱胎换骨,骆宁这辈子都没体会过这种轻松。

吃过苦,甜才更甜。

她不着痕迹舒口气,任由丫鬟替她换上普通的新衣。

以往时常嫌弃她这头厚密的头发沉,此刻才觉得发丝如雾,毫无重量。

初霜两次看她。

大半年的时间,初霜似乎又长高了些。比起大部分丫鬟,她微胖,圆嘟嘟面颊、大眼睛,粉白又红润,瞧着十分讨喜。

骆宁悄悄对她笑了下。

“……王妃,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一切收拾妥当,骆宁也从酷刑里解脱,她坐在床沿上,石妈妈如此问。

骆宁:“我的陪房,他们现在何处?”

“都安顿好了。暂时不用他们服侍,都在后头的下人房。您需要的话,老奴叫几个人进来?”石妈妈说。

什么是规矩?女主人的喜好,就是这内宅的规矩。

骆宁笑了笑:“不必了,你们服侍得极好。”

石妈妈敬重王妃,骆宁也不会主动给她找事。

她没有破格。

她一个人坐,石妈妈怕她无聊,还特意寻了一本书给她。

竟是一本《心经》。

骆宁就这样,翻书、静坐,又等了好久。

中途,石妈妈给她端了一碗鸡丝面。

吃得三成饱,骆宁能忍受饿,但犯困。这么大半日的忙碌,她太累了。又不能睡。

起了更,新郎官才回房。

雍王一回来,院内鸦雀无声,丫鬟们连喘气都屏住了,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有条不紊服侍他更衣、洗漱,收拾妥当,他才进了里卧。

骆宁站起身:“王爷。”

萧怀沣没怎么喝酒。他大婚,辰王与崔正卿替他喝了,两个人烂醉如泥。萧怀沣只喝了几杯。

他无醉意。

新房内,红烛摇曳。烛火葳蕤,骆宁穿着红色褙子,绣了金线牡丹,衬托她一张脸白净如玉。

长发没有任何装饰,从肩头倾泻而下,似墨绸初绽。

“你穿红色好。”萧怀沣开了口,声音平缓,“瞧着贵气。”

如明珠洗去了尘埃,露出了她的灼耀,简直令人炫目。

“王爷着红也好看,英俊不凡。”骆宁回敬他,也夸了他。

真心实意。

雍王虽然没有贵公子的风流不羁,五官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