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宁愕然。

她重生后,朝局改变了吗?

总不会皇帝没死,大皇子先夭折了吧?

那孩子身体本就很弱,又太小。

骆宁:“已经烧了几日?”

“今天第六日了。”

而且是高烧。稍微退下去几分,不到两个时辰再次发作起来。

别说皇后急疯,太后也是心急如焚。

前世这个时候,骆宁还没有做鬼,她真不知道大皇子是否生了如此重病,又是否被治好。

哪怕做了鬼,她也不是每件事都知道。

他们俩说着话,有车队到了。

为首的,是一名五旬年纪将军。他高大、壮实,似山一般巍峨,骑着一匹同样壮硕的高头大马。应该是申国公,皇后娘娘的叔叔。

而后,跟着四辆马车,另有十几名家丁模样的人。

申国公着铠甲,瞧着无比沉重,看上去又很壮,他却动作轻松流畅下了马。

骆宁就没见过骆崇邺有这么麻利的时候,不免心生佩服。

“王爷。”将军先走到雍王跟前。

雍王颔首:“国公爷辛劳。贵客呢?”

马车车帘掀起,郑皇后做普通贵妇人装扮,在“家丁”放下马凳后,缓步下了马车。

和前天相比,她涂了点脂粉,可骆宁愣是觉得她瘦了一大圈。

“时辰不早,先上山吧。”萧怀沣道。

第170章 祈福

一行人上山。

郑皇后身边,还跟着她的一位管事姑姑、两位大宫女,都做普通丫鬟装扮。

她们搀扶着皇后,骆宁坠后两步。

进了法华寺的大殿,郑皇后虔诚跪下。

首座和尚开始诵经。

骆宁余光瞥见了慧能和尚。

这位首座大和尚,很受京里贵人的器重;而他,无疑与邱士东瓜葛很深,白慈容可以请得动他。

她看一眼,快速低垂视线。

闲杂人等留在殿外,郑皇后、申国公、雍王和骆宁在殿内。

雍王跪在蒲团上,表情不动,没有半分小动作,也没偷偷看郑皇后。

“各人有各人的苦。要是大皇子夭折,朝局动荡,郑皇后处境也堪忧。”骆宁想。

此刻,郑皇后一颗心大概都揉碎了,要出宫拜佛,替大皇子祈福。

而雍王呢?

他看着郑皇后这等焦急与痛苦,他心里又作何感想?

哪怕他们心怀苍天,也只是普通男女。二旬年纪,感情似山花一样绚烂灼热,他们是怎样忍受煎熬的?

骆宁没吃过这样的苦。

一个人的感情,许是几层塔楼,随着年纪增长,一步步台阶往上。先是父母的疼爱、闺友的亲厚,再是男女之亲密。

骆宁困在第一层。

她被亲娘作贱、家人轻待,目光与脚步一直停留在追逐亲情这个台阶上。她没特别亲近的密友;对余卓那点依赖,也只是渴望他能把她从侯府救出去。

哪怕活了两世,骆宁也没办法去理解雍王和郑皇后秘而不宣的深情。

但她知晓它存在。

封后大典那样隆重,是骆宁亲眼所见的。

骆宁始终觉得,权才是帝王给女人最高的爱慕,而不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皇帝爱的女人,一定会母仪天下;哪怕她死了,都要追封皇后。

骆宁一直在胡思乱想,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好半晌。

待她意识到她的膝盖跪得酸痛时,首座和尚重新点燃一炷香,开始新一轮的诵经。

郑皇后、雍王却是始终没动一下。

申国公挪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