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

倏然,喉头一紧,一阵剧痛袭扰,余卓的头脑怔愣了几息,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倒下。

剧痛无法遏制,喉咙里也没办法呼吸,余卓的手不自主摸上了自己的脖颈。

短箭刺穿了他的脖子。

锋利箭头带着血,又划伤了他的手。他开始无法自控抽搐,脑子里似乎有了求生意念时,意识已经在涣散。

他竟想把短箭拔出去。

手上没了力气,身体在止不住抽动,喉咙里呛满了鲜血,窒息感叫他面颊紫绛,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

有人靠近。

白绫裙摆轻轻摇曳,袖底的鞋没有任何花纹;再往上,她面容逆光,看不清表情。

她居高临下审视他,观察他生命一点点流逝。

余卓想要伸手去抓她的裙摆。

为何?

骆宁那样倾慕他,妄图独占他,不可能让他有娶白慈容的机会,怎么舍得杀了他?

她一介女流,又怎敢动手?

这支短箭,是小弩射出来的,她又是从何处得来这样的武器?

余卓心里想的,无非是她没有得到保证,不肯跟他的人走。亦或者,她大哭大闹,要他久哄多时。

他从未想过,骆宁会杀他。

骆宁不敢。

普通人不敢杀人。

况且他的亲兵还在院外,骆宁明明只是个沉迷爱慕的女郎,手无缚鸡之力,她怎敢?

意识一点点散去,余卓的挣扎停止了,眼神变得空洞。

骆宁越过他,把手腕的小弩取下来。

打开院门,本以为蔺昭在门口,却瞧见了一袭玄衣的男人。

眼眸深邃,越过她肩头,落在回廊那具尸体上,他的眼波微微动了动。

“王爷。”

骆宁低低出声。

萧怀沣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纤薄,又冰凉,怪不得总是没力气。

他掌心炙热,包裹着她的手掌,声音轻且从容,“你是约了皇姐,要去吃素斋?”

“是。”

“走吧,本王也要去。”他道。

他往前,骆宁顺着他的力道也往前几步,几乎小跑。

“王爷,蔺姐姐呢?”骆宁问。

“她会帮周副将一起善后。”萧怀沣说。

骆宁递过来这把小弩,“这是凶器。我与蔺姐姐说好了,此物会放在余卓的亲信身上。不过,我听余卓说有土匪,那就给土匪,更适合。”

“……我接到了信,有土匪在万佛寺附近出没,没想到是这位骁骑将军安排的人,还以为又要闹匪患。

土匪已经全部抓了,本王的人摸进了山寨,会把他们连根拔起。放心,有一百个罪名可以给这位骁骑将军。”萧怀沣说。

骆宁听到这里,似乎终于回神几分。

她回握了萧怀沣的手,很用力:“王爷,我有更好的主意!先保留几分,我最近有个占卜,用得上此事。”

萧怀沣看向她:“急什么?”

骆宁便松了手上的力道。

萧怀沣也松了手。

骆宁的小弩递给萧怀沣,他交给身边的人,让回头给蔺昭。

万佛寺的后院禅房内,骆宁把自己的计划,说给萧怀沣听。

她说,皇帝明年腊月会死,萧怀沣神色未动。

“太医也是如此估算,告诉了母后。”萧怀沣说。

骆宁讶然:“太医敢说这个?”

“是母后常用的太医。母后要早做打算。太医说,皇帝亏空太严重,能熬两年便是极致。”萧怀沣道。

骆宁:“……那他医术的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