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日都拎半个时辰水桶,可使得?”骆宁问。

蔺昭想了想:“我替您做沙包,您拎这个。先从两斤开始……”

她们俩说的专注,丫鬟秋兰从外头回来,脚步匆匆进了稍间。

“大小姐,大少爷已经到了,正在老夫人跟前。老夫人那边派了人来,叫您去。”秋兰说。

意料之中。

秋兰说完,与蔺昭一起看骆宁神色。

却见骆宁眉梢都不曾动一下。

骆宁表情如常:“我去趟西正院,秋华跟着。蔺姐姐,你及早替我做好沙包,下次王爷校验,我不能给你丢脸。”

蔺昭应是。

祖母的西正院,坐了几个人。

穿着石青色杭绸直裰的骆寅,跪在地上,正在向祖母请罪;镇南侯与白氏围坐在老夫人身边;大少奶奶温氏站在婆母身后。

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祖母,孙儿已经知错。往后定然好好念书。等孙儿考上麓山书院,重新去吏部当官,一定叫祖辈以我为荣。”骆寅虔诚向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老夫人表情端肃。

她沉默不语,直到骆宁进来。

“阿宁,你来。”她招招手。

骆宁先给父母敛衽行礼,又给祖母行了一礼,这才走到她身边。

她握住了祖母的手。

老夫人有了骆宁这个依傍,紧绷着的脸色缓和几分。

“你精神如何了?病得慢慢养。你要是想读书,请个西席去庄子上陪伴,一样会念出成绩。”老夫人对骆寅说。

又说,“府里人多事杂,你未必还有心思专心读书。不如依旧回庄子上。”

一旁的侯夫人白氏,几乎无法遏制眼睛里的愤怒。

她的嫡长子,侯府将来的世子,骆寅不可能一直在庄子上。

只有犯错的人,才会被赶出去,送到庄子上这也是默认成规的。

“祖母,孙儿想住到后花园的小院子,专心念书。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不敷衍。”骆寅跪着不起。

又说,“孙儿实在很想念您。高堂健在,孙儿应该侍奉膝下,怎能躲在乡下地方享清净?”

好流畅的说辞。

肯定是提前准备过的。

说完这席话,骆寅抬起脸。

他眸色深深看向骆宁,“阿宁,你也帮大哥求个情。大哥以前有不对之处,还望你海涵。”

骆宁面无表情:“大哥,此事应该有长辈做主。祖母是考虑你的身体。万一你疯了,叫我们往后依仗谁?”

骆寅:“我已无碍。”

老夫人想要说点什么。

镇南侯在此时开了口。

他对老夫人说:“娘,孩子要管教,不是一味惩罚他。他犯了错,留在身边好好教导,才是上上策。

大夫替他看过了。他一时痰迷心窍,喝了药疏通,已经痊愈。他既是儿子、孙儿,也是父亲。

他正是承担重责的年纪,叫他去乡下,不给他锻炼机会,实在不妥当。万一将来他无法承事,儿子没法向列祖列宗交代。”

老夫人怕情绪过度,表露出什么。

镇南侯一番话,叫她心惊肉跳。

她阖上了双目,遮掩自己的想法,面上神色似犹豫。

好半晌,老夫人才缓慢睁开眼。

她看一眼骆宁。

老夫人觉得,骆崇邺已经同意了,再闹下去,骆崇邺可能要在母亲和儿子之间做选择。

也许,他会觉得儿子更重要。

到了那时候,他反而疏远了老夫人,跟白氏母子越发亲近。

真走到那一步,骆家与骆宁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