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回我睡的客房啊。”
他朝我走来:“你就睡这里,我去睡客房。”
我扭捏起来,不说话,也不动。
他在我面前停下:“怎么还不去睡。”
我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小声道:“我怕……弄脏你的床。”
他轻描淡写道:“我都不介意了,你担心什么?”他拿过我手里拎着的点滴瓶,挂在床边的点滴架上,吩咐道,“去床上躺着。”又将热水袋递给我,“用这个焐肚子会舒服些。”
他都做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拒绝,就依言钻进了被窝,他将角落的加湿器打开,说:“你先休息一会,有事叫我。”
我点点头:“谢谢你。”
蒸腾的水汽中,程靖夕的脸像蒙了一层雾,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沉默地走出去。
我抱着热水袋,往被子里缩了缩,留在被子上的淡淡檀香包围了我,我微微走了神。
其实老宋出事之后,我就时常失眠,就连我那张舒服的床都不能拯救我,我一度以为余生得靠安眠药活下去了,但自从那次被苏荷撞进海里大病一场后,失眠这玩意就离我远去,进而还发展成我对睡觉环境的要求越来越低,且不分地点时间。但仔细回想,我几次意外睡着,好像身边都有程靖夕染了檀香的东西,他的衣服、他的毛毯,或许檀香还有助眠的功效?
我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满足地深吸了口气。
回去后,我也试着熏一点檀香吧。
虽然腹部疼痛依然,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我抱着热水袋睡了一觉,睁开眼时看见正轻手轻脚拔掉我手上针头的程靖夕,着实愣了一下。
趁着我揉眼的空当,他将恒温座上的瓷碗递给我:“红糖姜汤。”
我接过,说:“你现在真会照顾人啊,不愧是要当爸爸的人。”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端着碗就傻眼了,我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虽然如今这个快餐型社会,奉子成婚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对好面子的程靖夕来说,自然是不想外露,且看至今这事都没被媒体抓到过蛛丝马迹就知道了。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情,发现他正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我。
我定了定神,说:“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你放心,我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事,真的。”
他蹙眉看了我很久,说:“我要当爸爸了?谁是孩子的妈妈?”
他这话把我给问蒙了,这事情还需要问我这个外人吗?我无力地翻了个白眼:“闻澜啊。”
他恍然大悟道:“闻澜?是她告诉你,她怀孕了?”
我点点头,舀了一勺姜汤送进嘴里,声音不觉中低了几个度:“就那会……我跌伤住院那次,出院时,碰见你带她做产检。”
他说:“她是这么跟你说的?”顿了一下,继续道,“她没有怀孕,就算怀了,也不可能是我的。”
我猛地抬起头看他。
他也看着我,平静地说:“那次上医院,是去看她的父亲,也是我的大学老师。”
我沉默了好一会才从五味杂陈的情绪里回过神来。
我说:“她为什么骗我?她……”说到一半我就说不下去了,因为闻澜骗我的理由显而易见,无非是在我千疮百孔的心上再补一刀,让我难过。从我们在程靖夕的办公室遇到的那天开始,我的不开心,便已成为她开心的理由了。
“先把姜汤喝了,要凉了。”程靖夕提醒我。
我哦了声,一口喝光了姜汤,程靖夕接过我的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站起来拉开了窗帘,随着他的动作,我这才发现,他卧室的这面墙,原来是一整块落地窗,透明的玻璃就像天然的画布,将所有美好的景色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