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闻声而来的苏荷扒开条门缝探头问我,嘴里叼着半截胡萝卜啃得津津有味。
我冲她摆摆手:“没事,呛、呛着了。”
苏荷很是感慨:“还好你没事,不然跳海都毫发无损,回家泡个澡溺死在浴缸里,那是要笑死人的。”感慨完后她挠着脑袋替我关上门,临走前对我用力眨了眨眼,目光带着暧昧。
躺在浴缸中,我想,如果我真溺死在浴缸里的话,那倒是能为我无常的人生画上最完美的一笔,也着实不枉此生了。
换好衣服出来时,我被端着一盘西瓜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兰西吓了一跳,手上的毛巾没有拿稳,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他身上套着老宋的家居服,宽大的袖口被他随意卷过肘,明明那么不协调,看起来却独有一番风情。
见我愣在原地,他冲我打了记响指:“发什么愣,我连夜冒雨赶回来的,没衣服换,借下宋叔叔的,应该不算对逝者的不敬吧?”
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现在这个受惊吓的样子……莫非是把我当成了宋叔叔?你千万不要点头,否则我跟你没完。”
我跟在他后面,在沙发上坐下:“你不是在苏梅岛拍戏么,怎么会在这里?”
“还说呢,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一声,宋叔叔怎么也算是我半个爸爸。”兰西白了我一眼,伸手戳了戳我脑门,继续道,“现在倒好,我连宋叔叔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听他这么说,我的鼻子微微发酸,低下头不说话。
苏荷在一旁小声说:“兰西,小慈她……也没有见到宋叔叔最后一面。”
一时间,屋内静极。
“哎呀,小慈快吃片西瓜,这可是兰西在新加坡的影迷寄来的,黄瓤无籽。”苏荷傻呵呵地干笑,企图将我们从方才沉重的话题里拉出来。
为了不辜负她的好意,我和兰西特配合地各拿起一片,在苏荷的深情注视下咬了一大口。
甜而不腻的汁液充满味蕾的那刻,仿佛连心情都变得好起来。
我好甜食,再郁闷伤心,只要一吃到甜的东西,头顶那片乌云密布的天空立马晴空万里。
老宋过去常说我这个怪癖,不知是太好打发,还是没心没肺。
其实他不知道,若要对我这个怪癖的形成追根究底,还是因为程靖夕。
玄关处突然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苏荷刚咬到嘴里的西瓜就整片掉了下来,我默然地注视着我从新西兰背回来的羊毛地毯上被染上西瓜汁,深吸了口气,刚想说话,就被兰西打断。
他睨向苏荷,问:“是谁?”
苏荷面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紧张地将目光投向了玄关。
门开了。
苏荷长长舒出一口气。
我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对抱着大包小包的袁北辙笑了笑:“阿辙。”
“宋小姐。”袁北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朝我们走来,“听说你坠海了,现在有没有好点?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我瞄了眼苏荷,她正弯着身假装用纸巾擦地毯上的西瓜汁,不用想,袁北辙会知道这件事,一定是拜她所赐。
“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生龙活虎吗?给你表演个胸口碎大石都不成问题。”
袁北辙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有些僵硬:“程先生他……不在国内,所以没能亲自来看你,我……”
“阿辙,你真是个不会撒谎的人。”我打断他,“你今天过来,是因为别的事吧。”
他的脸红了红,眼神闪躲着我的目光。
我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钥匙和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袋,放在袁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