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澜疲惫地缓缓抬起眼,看见我,微微一惊:“宋初慈?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今天出院。”我干涩地答。
“是了。”她漂亮的杏眼眨了眨,掏出纸巾擦了擦嘴角,“那天在酒店,你好像受了伤。”她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笑意。
过去曾与她暗里明里交锋数次,我又怎么听不出她话里这个“受伤”是一语双关。
我上下打量她,视线停留在她有一下没一下抚摸腹部的手上,终究忍不住问:“你……有了?”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越过我往后望去,边叫着“阿夕”边像小鸟似的飞了过去。
我就像被定海神针定在原地,如若不是闻澜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是打算装作没有看见,就这么蒙混过去的。
“阿夕,原来小慈也在这家医院呢。真是巧,市区这么多家医院,居然还是碰见了。”
我唯有机械地转过头,扯出个僵硬的笑,对程靖夕打了个招呼。想起那晚酒店门口的失态,内心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程靖夕淡淡地看着我,连眼皮都没有抬:“出院了?”
我颔首,他也点了点头:“嗯,你……好好休息。”语罢,就揽着闻澜往另一头走去。
望着他们俩的背影,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但奇怪的是,即使知道闻澜怀了程靖夕的孩子,我居然没有一点想哭的冲动。那晚他们订婚,我在医院里痛得死去活来,全身的细胞和注意力也都在身上的伤口,自然也就很少去想程靖夕的事了。我告诉自己,人生的每一天都是新的,身上的伤会痊愈,心里的伤也会痊愈的。
我还爱着程靖夕,这点我并不否认。即使他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带给我那样大的伤害,这份爱,仍然一分一毫都没有少过。可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我的心态,大抵只能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还爱着,却少了非要在一起的执着。
我忽然想起电影《算死草》里的一幕,陈梦吉问吕忍:“孤独用英文怎么说?”
吕忍答:“I love you.”
年少时看到这部作品被分类为喜剧电影,误以为这句错误的台词只是无厘头的搞笑。
可是长大后,我才知道,这并不是句搞笑的台词,而是导演的用心良苦。
我爱你,本就是件孤独的事。
因爱而孤独,因为爱,孤守一隅。"
"第
六
章
"我和阮文毓正面交锋后,其实心里有点后悔,毕竟我和他住楼上楼下,若他要对我下什么毒手,我断然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好在回去时阮文毓并不在,他在门上贴了张字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旅游中,有事电联。苏荷一看到,立马就扯了下来,说道:“你房东是不是有病?这不是正大光明地告诉小贼,‘我家没人,欢迎光顾’吗!”
她对阮文毓的智商判定让我甚感欣慰,我掩唇笑了两声,清清嗓子道:“其实这个事,我也有些怀疑,但我住在这里,自然会多照顾一下他。帮扶弱小方面,我可是很有心得。”
毕竟,曾经的兰西也是弱小得需要我帮扶起来的。
苏荷说:“你也别帮扶什么弱小了,先帮帮你自己吧。还是搬去我家住,万一这里被小偷盯上怎么办?”
“得了吧。我可不想去你家,你爹和你娘那腻歪劲儿可不是正常人受得了的,我心脏不好,又刚失恋,怕受刺激。”我不屑道。
苏荷推了我一把:“哼,谁稀罕你去。”
可经苏荷那么一说,我还是担心了起来,所幸家里没什么小偷造访过的痕迹。
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去药店买了几瓶云南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