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青若忍不住笑道:“你这一条条说的,倒像是让我一定尽快拒绝你,打消你的想法,不是来表白心迹的。”
哪有人这么上来就揭自己短的。
然而她刚要将手松开,便见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先一步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不止是让她有些意外,更是让无情的面容染上了一层微醺的颜色。
但随即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不是羞涩的低语,而是每一个字都显得十足的坚定,“因为我很确信,就算有千般万般的限制,让我此前不敢将话说出口,我也想……不,应该说,我能做你的知音。”
他眼神愈发专注,那其中积攒而起的勇气,在那片平日里波平浪静的湖上掀起了滔天巨浪,也像是正要朝着师青若倾倒下来。
而在这浪潮面前,他的指尖却又有着一瞬的颤抖,足以让他握住的那只手,感觉到这刹那的慌乱。
这青涩的表现,本不该和“无情总捕”这个名字挂钩在一起,但又正像是春日湖面上的一缕清风,让人捕捉到它的时候,不由心情大好。
更幼稚的是,他像是试图将自己的心情,顺着他握住的那只手,一路传递到师青若的心中,于是将那指尖又收拢了少许。“我看得懂你的抱负与心志,愿意为你倾我所有,无论是当日的那一朵花,还是我的性命。”
迟来一步的日光,像是融化了那最后一层薄冰,将冰层之下的炽火给释放了出来。
他磕巴了一瞬,极力在这样的对视中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话说得像是一句空话,但倘若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向你证明”
“嘘。这种誓言,还是不要随意发的好。”师青若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她凝视着无情那双漂亮的眼睛,“我一向觉得,命比什么都重要。”
其实,有那一句知音之言,就已足够了。
这位无情总捕啊,总打着公事公办的旗号,但未曾与她通气的情况下便明白她的意图,又配合着她的演戏,好像已做了不止一次。
她若看不透这个举动背后的贴心,那也未免太过迟钝了。
在秉公执法之余,他的徇私偏袒,已就差没有直接说出来。
但她又真不喜欢他因自卑而产生的瞻前顾后,明明有着让人欣赏的性情与外貌,却好像总觉得,自己也如朝阳升起前的晨露,会有消散之时,便一次次退让。
“朋友”二字,对他来说已足够奢侈,也足够值得宽慰。
可感情二字,是不容半步退让的。
“我非烈日,君非冰雪,有些话……本不必等到这么久。”师青若叹了口气,这才直起了身子。
她的手却仍被握在无情的手中。
这只手要替代他的腿,助力轻功的起落,又是他的看家本领所在,如今既已抓住了目标,又怎会如此轻易松手。
师青若好笑地睨了他一眼,“无情总捕,你才从那壳子里爬出来,那我也只能先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别得寸进尺,现在就想要个明确的答案。”
她如今诸事正忙,又多了个病弱的女儿需要照管,更不会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将神侯府的大捕头拐骗到迷天盟来。
若这消息传到诸葛神侯的耳中,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提着那浓艳枪就杀上门来。
师青若倒也没对他犯怵,反正她在私底下没少指责神侯的办事方略,就是单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我不是想要得寸进尺。”无情没有松手,说出的话却正是对着师青若的顾虑下的药,“师盟主也大可放心,在将我的想法跟世叔交代明白之前,我不会让其他的流言先传出去。”
他垂着眼眸,声音中不无唏嘘,“自在门上一辈的恩怨,多与感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