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玄铁之剑的材料,比起他手中那把乌木剑鞘的佩剑,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确是一把好剑,但不是人人都能用得上的好剑。
他望着面前已尽数被翻开的石板,见独孤求败刻下的一行行字,缓缓答道:“那就再铸一把剑吧。”
一把足以让剑道天才在二十岁上崭露头角,却又终将舍之不用的宝剑。
这份传承,连带着他对剑道的感悟,都可以藏匿在其中,只待终有一日,会有一个武林中的有心人将其发现,或许在数十年或者上百年后,也能变成武林中的一方佳话。
一想到这份传承,是由他和师青若一并留在此地的,他便更觉此剑的锻造大有必要。仿佛这不是一把留给后辈的剑,而是一份定情信物。
就是……
“我好像没说,这把剑要由我亲自打造吧?”叶孤城茫然地看到,师青若与他带着玄铁重剑回到了襄阳城中之后,便租赁了一方铁匠铺子,然后就将他推到了打铁的炉子面前。
师青若咬了咬下唇,“可是,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说不知道年轻人喜欢什么,若我想要,便直白地说出来。古有嵇康打铁,我看叶城主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想看看古之遗风,难道不成吗?”
年轻人喜欢看这个怎么了!
叶孤城突然意识到,他当日借酒所做的种种,全被师青若记着呢。
现在才是她真要找回场子的时候。
这对叶孤城来说,简直是一场甜蜜的折磨。
他向来一身白衣遗世,何曾如此刻一般,因炉火炽热,自生火之时,便已只着一件单衣,用宽松的腰带系在身上。
玄铁重剑的材质特殊,以至于风箱升温更高后,为了锻造冶铁所需,便干脆去掉了这件上衣的遮掩。
通红的炉火将他的脸与上身,都笼罩在一层浓烈的火光当中。
热浪之中,一层薄汗很快浮在了他的身上,直到汇聚成一滴滴汗水,从他那身线条优美、沟壑分明的肌肉上慢慢淌过。
若只是如此也便罢了,偏还有一双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表现。
明明不曾触碰到他,眼神却已编织成了一张巨网,将他束缚在了当中。
“叶孤城,你说……”
叶孤城手中的锻铁锤一歪。
师青若拍手便笑:“对对对,就是这样。这把剑既要锋利,又不能全无差错,否则便是我拿着这把剑,都要后悔到底要不要弃剑不用,还是该当留下些缺陷。”
叶孤城:“……我觉得,你不是在考验那个后来的幸运儿,你是在考验我。”
师青若眨了眨眼睛:“可我本来就说了,这是对你的第二项考验啊。”
“那我通过了吗?”叶孤城忍不住接话问道。
再能坐怀不乱的男人,在心爱之人的面前穿成这样,好像都很难维持住平静。
师青若便能清楚地看到,叶孤城结实的后背因为紧张而更显紧绷,仿佛但凡有人瞧见着叶城主打铁的荒唐一幕,他便真能埋个坑将自己给藏起来。但他愿意纵容她的所为,也……
正好借此展现他的优势。
所以怎么说呢,虽然剑还未铸成,师青若想了想还是回道:“算你通过了吧。还有第三件事。”
……
那把藏有剑谱的剑,连带着一块熔铸的玄铁片,分别被放入了崖顶剑冢的两块石板下。
师青若握着一块尖石,又在上头刻了两行字,这才与叶孤城一并离开。
二人从湖北襄阳的码头租赁了一条船,顺着江流往东而去。
夏日的热潮,在江上的水汽中化开,又被一汪清冷的月色,吞没了最后的热力。
任是谁坐在船尾望着江上明月,也只会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