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把客厅的灯关上,将日历撕下一页,丢进垃圾桶。

今天是傅声苏醒后的第三十天,顾承影宣判的死亡倒计时的最后一晚。

他把冰箱冷藏层里小心存放了一个月的解药拿出来,放在桌上。幽蓝色的液体让人无端联想到一种未知的危险色彩。

傅声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腿,身上披着薄毯。

这些日子青年身体一直忽好忽坏,裴野除了应对他不断倒退的精神状态,还需要照顾他的身体,防止傅声旧伤复发。

裴野拿着解药,走到客厅。砸坏的电视已经换成了投影仪,墙上挂着幕布。

他在傅声身边坐下,对着貌似神游天外的青年道:“小声,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了。把药喝了吧。”

傅声没动弹。裴野一早就猜到如此,如今傅声和会动的植物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他把解药打开,轻轻扳住傅声的下巴,帮他把药喝下去,看着瓶子里的液体一点点变少,见底,一滴不剩。

傅声喝了药,或许是因为味道不佳,稍微皱了皱眉,一声不吭。

裴野紧张地看了他一会儿,放下瓶子。

他想象中那种堪比电影里喝了药后立刻毒发,七窍流血的夸张场面并没有发生。自然,药想要被消化直到起作用,还需要很久。

他舒了口气,为自己的天马行空感到可笑。

而后他将人搂进怀中。傅声顺从地被他抱着,也不用力对抗,身段都意外的柔软。

裴野在他耳朵上亲了亲:“小声,我们做点什么消遣一下好不好。”

他自顾自提议:“当初我在H大上学,除了奖学金,平时想买点什么就自己做兼职,想着不多花你的钱,给你添负担。”

“你记不记得我答应过你,发了工资就请你看电影?可还没等我兑现,你就接到任务,去抓捕春风和他的养父,后来你们执行任务,咱们的人生全都变了样。”

“我们来看个电影好不好?”他把投影仪打开,拿着遥控器挑挑选选,“新买的,你看,和电影院没区别,又大又清晰,而且比电影院舒服。我可以抱着你,这里只有咱们两个。”

傅声的聚焦随着画面的变动,轻轻移动,下意识地追随。挑来挑去,那些爱情片,动作片,恐怖片裴野都感到不满意,最后干脆随便选了一个纪录片播放。

是一个自然纪录片。画面里都是高清摄制的风景,各种动植物交替出现,旁白配音也很少,音乐声舒缓,作为一个纪录片非常单调,可是不妨碍裴野看得津津有味。

他甚至充当解说,指给傅声看:“喏,这个首都动物园里不也有吗?我听说,在大象眼里的人,就和人眼里的猫咪一样可爱。像我眼里现在的小声一样可爱。”

土味情话,然而无人接招。不过好在傅声居然真的有点看进去了,也不知是不是被这种原始的新奇画面所吸引,眼眶微微放大,认真地看着幕布。

裴野被逗笑,笑着笑着,鼻子又有点发酸。

他仗着长手长脚把人搂紧,二人亲昵地窝在沙发里。

“一共十二集呢。”裴野捏捏傅声的脸肉,“喜欢的话,今天一晚上我们只看这个。”

精神错乱以后,傅声对于睡眠的依赖程度也呈现剧烈的波动。有时他整天整宿睡觉,有时又精力十足,彻夜失眠。

今晚他则更倾向于后者。他们一直看到后半夜,伴随着纪录片和裴野的絮絮叨叨,傅声一直没什么异常反应,这几乎让裴野的信心又重新燃起来了,到后来变成他靠着傅声,没骨头似的。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声哥,”裴野摆弄傅声的头发,“我感觉你好像从来都没说过喜欢,可是你一直都对我很好。过去你有什么话都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