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裴初已经彻底不信任你了?”

“彻底谈不上,但他肯定对我有防备了。”裴野转头看向问他话的那个民主派检察官,“按理说,现在我最好的选择就是回军部,而不是留在首都特警局当一枚闲置的棋子。裴初这是疑心我,不敢让我接触到上层机密了。”

“他说一旦有意外,就会让新党主席出国暂避风头,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少?”

短暂的沉默,桌上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就连从厨房拿着水壶走进来的傅声听了亦慢下脚步。

过了片刻,沈辞率先道:

“我个人的看法是,这话未必不可信。”

“裴初并不是一个盲目乐观的人,现在外头报纸媒体又穷追不舍,眼看着各种示威集会压都压不住,他们就是武力镇压,消息立刻就会传出首都,封锁不住的。更何况,真到了那一步,警备部要是不配合,他们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有什么意义?”

“沈老师这话我也认同,”裴野接道,“还有一点就是,新党一直在等轮渡的消息,如果主席跑到国外,避一避风声是一方面,拿着复原好的轮渡系统和国外交易又是一方面。”

原本打算把茶具放在桌上就去楼上继续复原程序,听了裴野的话,傅声端着杯子的手蓦地颤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继续将杯子挨个放到众人面前,却没留意到裴野刚刚目光在他的手上停留片刻,又若无其事地挪开。

“轮渡不是在复原吗,进展怎么样,那老家伙能撑到复原的这天吗?”

问话的是最高检军纪处的检察官。青年名叫闻序,他似乎不太了解详情,故而直接发问。

此话一出,裴野和沈辞不约而同转头向傅声看去。

傅声动作一顿,闻序也愣住了:

“这位同志……莫非就是专门负责复原轮渡的人?”

傅声没有抬眸,好久没被许多人一齐盯着,让他有点不自在。

“我可以拖,”傅声轻轻道,“新党派人问,我找些借口搪塞就是了,他们横竖也不敢太为难我”

“不,声哥,不必。”

熟悉的那只手拉住傅声细白的手腕摩挲,傅声心下蓦地一顿,转眼看去,对上那双漆黑的眸。

裴野看着傅声:“拖着反而会增加嫌疑。接下来你正常进行你的复原工作,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加快把恢复好的程序交给他们。”

傅声一时有些茫然,闻序替他问出心声:“这不是正合他们的意么?”

“他们有轮渡的程序,就意味着我们也拥有了一个最大的把柄,要是真有党主席出国的那一天,‘卖国求利、畏罪潜逃’的罪名就当真坐实了。”

裴野不慌不忙一笑,靠在椅背里,桌上茶具遮挡下,一只手留恋地轻攥着傅声瘦得突起的腕骨揉捏,像是把玩着什么趁手的宝物。

傅声身子都僵住了,想要抽回手又怕动作太大,只好站在原地任对方爱不释手地拉着他的腕子,难耐地咬住嘴唇。

这些天来,他太让裴野尝尽甜头,都忘了从前在家时对方就是个骨子里喜欢没事欺负捉弄人的蔫儿坏性子,因为心怀愧疚老实了很长一段日子,现在越发本相毕露。

桌上众人互相看了看,闻检查官道:“也对。放心,真到那一天,有我在,检察院这边的传唤令绝对第一时间送到,他走不掉的。”

沈辞摇摇头:“光这些还不够。”

“按照联邦法律,最高检察院传唤期间禁止出境,他难道想硬闯海关?”

“我说的不是这个,”沈辞道,“首先,当年亲军派也是为了避风头,想过从军用机场离开,你有几条命够硬闯机场的?退一步讲,只是一个轮渡,还不足以让这么大一个组织四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