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地址的一刻,兰矜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卫国区第三大街,是兰矜为这对夫妻难民调解纠纷时他们露宿街头的位置。
同时也是,兰矜一家三口居住的地方。
彼时正是周末白天,她唯一的孩子,不满六岁的傅声正独自留在家里,距离安放炸弹的位置不足两百米。
“今天我们就是要揭穿你这种伪善的人,让全世界都看清联邦政府虚伪的嘴脸!”
“没错,我们知道你住在那,也知道你的家人就在第三大街附近,所以你敢开枪吗,兰警官?”
面对咄咄逼人的难民夫妻,没人知道与其对峙的兰矜到底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人们只知道,在定时炸弹还剩下不到三分钟就要爆炸,最最危在旦夕的关头,兰矜最终还是举起了枪
然后将枪口,对准了绑定炸毁工厂的炸弹的,那个丈夫的胸口。
“……然后第三大街发生爆炸了?可是,可是声哥他还活得好好的……”
赵皖江半睁开眼睛,悲哀地看着听得入迷,一脸急不可耐的裴野。
“不,”赵皖江声音已经有些沙哑,“第三大街根本没有发生爆炸。那对狗男女说谎了。”
裴野嘴巴微微张大了。
“什么”
“他们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赵皖江说,“炸弹的触发路径和他们所说的是完全相反的,被枪击中的那一方才会触发起爆程序,师娘为了控制现场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亲生儿子的准备,可是她没想到从一开始这就是个专为她设下的骗局。”
“所以,兰矜和那些难民在事故中同归于尽了?”
赵皖江再次摇头。
“不止这一个谎。”他沉声说,“这些混账惜命得很,另外一个炸弹并没有安放在谈判的加工厂内。”
裴野的眼眶都微微瞪大了:“难道说……?!”
赵皖江乜了他一眼。
“对,炸弹其实藏在加工厂后面。那些把群众疏散完毕,预备待命的同组战友遭到炸弹袭击,当场身亡,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裴野浑身窜过过电似的一阵凉意,咽了咽唾沫,赵皖江哂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和如今我们七组人原本的‘下场’很像,对不对?”
裴野的脸色顿时变了:“二哥,我……”
“我现在说这些不是为了批判你什么,”赵皖江拿起酒杯,对着灯光照了照,“只是你要知道,这件事对于师娘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对小声来说也一直是他心里的痛。或许在没有得知我们活着的消息之前,他日日都活在这种命运轮回的煎熬里,以为自己走上了和母亲一样的老路。”
裴野嘴唇欲言又止地瓮动:“那声哥妈妈的死,也和案子有关?”
赵皖江眼里划过一抹悲怆的光。
“那些难民准确来说已经是恐怖分子,最后还是被控制住了。师娘拼命从现场赶回家里,发现第三大街完好无损,从那之后她就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那一阵子师父一直陪着师娘,想帮她走出去,可这案子被舆论发酵引起轩然大波,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非要指责现场的警察执法不力,如果没有仓促开枪,或许就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再后来,不知道是哪个无良媒体透露了师娘的身份,那一阵不仅是她本人,连师父和傅声都在附近街区平白遭受非议。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嘲讽她是个omega,才会软弱无能感情用事……师娘不得不辞去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工作,很快师父就发现她病了,不到一年后”
赵皖江的声音越来越小。
裴野已经了然,喉咙哽了哽,问:“声哥亲眼看见了,对吗?”
“我没有向他本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