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他最看重的接班人。

也是他最想将女儿托付的人选。

是周牧野自己，将这一切都搞砸了。

他跪在沈父面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沈父却是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沈繁星刚刚送走了要回温家报道的温予淮。

沈繁星眼尾瞥见了他，却依旧无动于衷。

周牧野犹豫了许久，他还是走上了前。

“繁星，从前的事，我对不起你，我做的错事，我一力承担！我知道你恨我，或许你不会相信，我现在比谁都要更恨我自己。”

他苦笑一声。

他满肚子的话想对沈繁星说。

可到了嘴边，除了道歉说对不起，好像再多的，都难以启齿。

他真是没脸再求得她的原谅。

可他的脚，却又不想挪开。

他太明白，通往沈家庄园的大门有多少道，保护她的保镖又有多少人。

今日一别，再见的日子，怕也只能是在电视上了。

可一想到，沈繁星要嫁给别的男人，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猛地攥紧，死死揉捏。

周牧野痛得无法呼吸，只能大口喘气。

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出，他却又怕沈繁星看见。

哽咽地声线有些颤抖。

“繁星，我…我们还有可能吗？”

沈繁星眼睫终于有所波动。

她忽地转身，一脸认真地看向周牧野。

他的狼狈，根本来不及掩藏，就这么被沈繁星尽收眼底。

沈繁星兀地笑出了声。

“周牧野，你说的可能，是什么意思？”

周牧野知道自己有多狼狈，有多贱。

可她的询问，似乎像是给了他机会。

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

莫名的他，就是想要抓住这一丝可能。

他已经错过了沈繁星太多次了。

哪怕是零星希望，他也不想错过。

他眼底藏着一星希冀。

“繁星，你和温予淮没有接触过，又怎么可能会了解他？”

“先前，他说走就走，毫不犹豫地选择去当无国界医生，丢下温家那么多事不管，若是你和他结婚后，他照旧走了呢？难不成，他要让你在温家苦等他一辈子吗？那他也太自私了！更不要说，他一向离经叛道，商学院学了一半后又背着温家人改学医学。”

沈繁星盯着他的脸很久，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缓缓启唇，“你到底想说什么？”

“繁星，我爱你，我只恨我自己发现对你的爱太迟了，害得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我真是太蠢了！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我知道自己做了很多混账事，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就连我自己，都恨不得自己去死！”

“我该消失在你身边的！可我真的放不下我们的过往，我们一起长大，我想到了你为我过生日的场景，想到了你爸罚我时，你偷偷跑来安慰我的样子，还有太多太多，多到我一时半会儿根本和你说不完，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这些回忆，一直被我深藏在脑海里，我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忘记！”

沈繁星盯着周牧野一张一合的嘴，仿佛无比认真的在听着他诉说心事。

可当周牧野的手，忽然伸向她的时候。

她下意识地反应，依旧是躲避。

周牧野不知道。

沈繁星根本已经做不到爱他了。

他所说的那些回忆，早就在上一世和沈繁星一起，烂到了那间地下室内。

和她坏死的手指一样。

烂到恶心，烂到发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