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进货记录本,它最锺爱的是一本破旧的《灵异杂志》。 下午它边听一台小台的收
音机,边做一些手工,有时候是织毛衣有时候是做中
国结,有时候是拼凑模型,它把这些都送给我,折合我支出的金钱,我不要都没办
法。
晚上它看电视(这是我的一台小电视),十点钟一到,它又不自觉地爬上货堆床,
如果我愿意讲一则故事给它听,它会高兴地投一个一元硬币在小猪里。
「贾曼,我可不可以写信到电台点播歌曲?我可是忠实听众!」
「好啊。那你要署什麽名?」
「鳄鱼啊!」
「不行。大家会来访问你。那你要点什么歌?」
「我要点我自己做的『鳄鱼之歌』给贾曼。」 鳄鱼有一个最奇怪的习性。
鳄鱼只有在穿上人装时,才敢看著我说话,在地下
室时它大都没穿人装,所以每当它要跟我说话时,它就对著摄影机V8的镜头说,
我若要看鳄鱼的表情,就对著摄影机的观景窗,看累了必须闪到一个布幕後面说话,
这是应鳄鱼的要求隔开的。
鳄鱼是个天生的演员,对著镜头讲话是它唯一的「沟通方式?:「我大概是历史
上发现这件事的第一个人,」我不在的时候,它也可以自己对著镜头跟我说话。
「喂,鳄鱼,你怎么知道『惹内』这个名字的?」
「哇,就在一本《婴儿与母亲》里啊,它说有一个叫『惹内』的法国人,他是
孤儿,很小就被关进监狱,在监狱里长大,认囚犯们作爸爸妈妈,後来他亲生母亲
要来认他,他拒绝去认哩。他把监狱当家,刑满後出狱,又故意犯罪关进监狱哩!
贾曼,监狱里面可以看电视吗?」
「可以,但是没办法点播歌曲。」
「鳄鱼,你想你会不会生殖?」
「我怎麽知道?我又没碰过另外一只鳄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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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四年,我最後一次同时看到吞吞和至柔,是在社长卸任之前的一次全社聚
会上,地点在我汀州路五楼顶的住处。十几个人挤在我狭小的窝里,打牌的、大吃
的、聊天的、喝酒的、睡觉的,互相挨依挤躺著,在冬天的深夜里喧闹成一团,非
常温馨。
从头到尾,我都注意著守在录音机旁边负责DJ的她们俩,她们都是狂热地喜?
爱西洋音乐的「乐痴」,两人靠著身体并坐在地上,在彼此交融的默契底下兴致盎然
地商量著播放顺序。我永远记得每当她们宣 要播放的下一首歌曲名称时,她们热?
心且七嘴八舌地向大家介绍歌曲的内容、风格和掌故,声音激动、眼神发热,充满
对生命的热望。彷佛这音乐将她们俩的内在紧紧黏在一起。
他们并不特意排除他人,但在人群间却自然形成一块毛皮中最柔嫩的部位。那
可能也是她们彼此旁坐,依循著往昔的相处,最後一次共享音乐…… 人们渐睡,
吞吞轻弹著key board,久未见面,两人的尴尬显露出来,竟不知如
何互诉近况。至柔只是用深冷的眼看看吞吞看看我,披著外套,走到窗边痴望著沈
静圆黄的明月。
这样的一张咖啡色系相片,我很宝贵地珍惜著,时移事往多年,没有人可能再
谈起想起,我还偷藏著。因为我是她们这段「美好」感情的最後见证人,而关於这
两个女孩的记忆,以似乎是代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