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他比以前还要放纵。

醉生梦死,酒盏伶仃,像一台肉欲机器。

仿佛只要一个接着一个操烂身下的骚货、一杯接着一杯喝干手里的酒,他就再也不会想起那个人。

他以为他已经无所谓了,但是李鹤的一个眼神,就让他溃不成军。

疲惫地抬起头,江秋越过卫生间高处那方逼仄的窗户去看高悬的月亮。

醉意让他的视野摇摇晃晃,下弦月也跟着摇摇晃晃。

这是他很熟悉的月亮,在无数个夜晚里,他跟很多具陌生的肉体交叠在一起耸动,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这轮月亮。

可是,他也曾经看过不一样的,很好很圆的月亮的。

譬如李鹤塞给他钥匙的那个银灰色的夜晚。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自己这张令人憎恶的脸。

刚刚为什么要对李鹤那么凶呢?

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些难听的话?明明,他真正想对他说的是

其实我是被陷害的。

这一切都是顾苏杭做的局。

我知道错了。

可不可以,从头来过?

雨还是不停地在下,簌簌的雨声吵得李鹤神思不属。

回到包厢里之后,他怎么都觉得坐立难安,很想回家。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找了个借口先走,跟同事们告别后站在路边等了很久才拦到一张空出租,结果又被长长的车海堵在了路上。

下雨天的c市总是这样,李鹤早就习惯了,此刻却没由来的很是烦躁。

因为江秋的那番话,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顾苏杭。

他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也不清楚他的人际关系,更不了解他有什么爱好……

虽然作为莫名其妙被人缠上的冤大头,他并没有任何义务去了解始作俑者,可是一想到那个每天都会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对他说“欢迎回家”的同居人,他没出息地生出了点愧疚来。

高架上的一辆接着一辆的车串成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龙,司机师傅无奈的表示估计得堵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