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房中那令人胆颤的动静总算消停了。
赵嫣推开门,一切狼藉,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不在它应有?的位置上,满地狼藉,找不出一件完好的物品。
张沧擦干手?上的血迹,抹了把?脸道:“长风殿下?,要不您去?歇会儿吧?王爷刚昏睡过去?,这屋……这屋实在太乱了,卑职得命人收拾收拾。”
“无碍,我同他说一句话。”
赵嫣沉静跨过满地碎片,鞋底踩踏碎瓷,如同跨越荆棘而?来。
她拿起搁在床榻边的湿绸帕,轻轻擦净闻人蔺眼睫上沾染的暗色,与他耳畔低语:“太傅,我想再赌一把?。你一定?要等我。”
说罢垂眸,将吻印在他微凉的薄唇上。
闻人蔺泛白?的指节动了动,似是回应。
皇城,长生宫。
自皇帝写?下?罪己诏昭告天下?,便从太极殿迁居长生宫,不再过问朝中之事。
魏皇后凤袍厚重,示意身后传信的柳白?微与霍蓁蓁:“大?致事宜本宫已知晓,威逼天子并非好名声,你们尚且年轻,就不必进去?了。”
柳白?微并不在意名声,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只?是一介王孙,还远远不够份量去?质询皇帝。
“嗳,你说皇后娘娘能拿到想要的东西吗?”
宫门下?,霍蓁蓁踢着裙边问,“那东西一定?对赵嫣很重要。”
“是啊,很重要。”
柳白?微将视线投向云层后的光影,像是要望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随即兀自笑了起来,说不出是释然还是自嘲。
“放心,只?要东西还在,皇后娘娘必能问到手?。”
毕竟这位娘娘,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忍辱负重、连自己的孩子也保护不好的妇人了。
长生宫寝殿内,皇帝鬓角花白?,披头?散发倚在龙榻上,歪头?去?啜冯公公奉上的汤药。
他手?抖得厉害,半边脸都?不听?使唤,大?部分药汤洒了出来,顺着嘴角下?颌淌入衣领。冯公公忙抬袖去?擦,含泪唤了声:“陛下?,主子哎。”
皇帝瞧见拖着凤袍进殿的皇后,眼底划过一丝怨毒,挥手?打落药碗。
冯公公忙跪地收拾,皇帝视而?不见,颤巍巍指向皇后:“毒妇,你还敢来此?朕如今模样?,都?是拜你们母子所赐!”
魏皇后漠然地看着他:“皇上错了。皇上沦落这番狼狈,是拜你的多疑刚愎所赐,受金丹之毒反噬,自作自受。”
皇帝呵笑一声:“你们逼朕向天下?罪己,眼里无君无父,还想要什么?来看朕的笑话吗。”
“来要一样?东西。”
魏皇后逼近,“寒骨毒的解药。”
皇帝眸色微动,仰首慢慢靠在床头?,嘴角牵出一个僵硬古怪的弧度:“哪有?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