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害怕,跪伏在榻上,伸手?环住了闻人蔺的脖颈。
闻人蔺稳稳接住了她, 亦是合拢双臂,将鼻尖埋在她的肩窝, 紧紧回拥, 直至二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汲取彼此身上的气息。
赵嫣嗅到了清寒的苦药味, 以及他小心喷洒在耳畔的,似痛楚又似愉悦的颤抖呼吸。
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个拥抱中释放,赵嫣的眼泪又随之淌下?,一颗一颗,砸在闻人蔺的肩头?。
闻人蔺以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似是轻叹:“殿下?哭这一场,不知本王该用几辈子来偿还。”
赵嫣抹了把?眼角,捧着闻人蔺的脸颊。
她眼睫上还挂着湿意, 但?神情却很认真:“我很少哭的,记事以来也就为赵衍哭过两次。可见你与他一样?,都?是我心中最最重要之人了,好快点好起来,知道吗?”
“一样?……重要吗?”
闻人蔺笑了声,忍下?那股彻骨的寒痛, “哪儿够啊。”
“很痛吗?”赵嫣察觉到他那一瞬的呼吸停滞。
“殿下?抱紧些,就不算太疼。”
闻人蔺抬手?看了看腰腹和臂上包扎严实的伤口,自嘲般嗤了声, “弄成这样?,真是难看。”
“你身上有?许多刀箭伤, 别乱动。”
赵嫣按住他的手?。
孙医仙说过,他的意识一旦清醒,意味着痛觉也跟着回归,会特别难受。
“不害怕?”
闻人蔺凝望她,“我许久未曾这般狼狈了。”
他抑制不住发狂的那段时间,意识如深陷沼泽,只?听?见小殿下?的声音穿越黑色的虚空而?来。
他清楚这次毒发与以往不一样?,不知下?次会不会五感尽失,再听?不见她的指引,在混沌中毁灭一切。
可赵嫣只?是摇了摇头?,坚定?道:“你只?是病了,偶尔脆弱一次并不丢人。闻人少渊,不管你陷入混沌多少次,我都?会唤醒你,就像当初你无数次救我于为难一样?,这次换我照顾你。”
两人额头?相抵,闻人蔺慢慢笑了声,半垂眼帘道:“好。”
张沧见屋内有?了动静,便叩了叩门,命人将温好的粥水吃食送进来。
“膳房炖了只?老母鸡,还有?些清汤血豆腐,王爷你要多吃些,好得快!”
张沧三两下?摆好碗碟,将勺子亲自递到闻人蔺面前。
闻人蔺淡淡看了眼,意有?所指:“本王没力气。”
“啥?也对,王爷从敌营冲出来时浑身是伤,又发作了这几日,是有?些精神不足。”
张沧亲自盛了一碗粥,体贴道,“卑职伺候王爷。”
“咳咳!”蔡田在一旁拼命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