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乱说着,然而仇醉只是空洞看着前方,没?有半点反应。

恍惚间雨好像停了?,伤口愈合消散,一切明亮起来。

他?又?回?到了?三年前的冬日,有个孱弱苍白的小少年将一枝白梅搁在他?面前,笑着对他?说:“仇醉,你可愿跟孤走?”

仇醉指节动了?动,点头说:“好。”

大雨铺天盖地,洗濯空中烟尘。

赵嫣一动不动地跪坐在稻草堆上,任由?雨水湿透全身,顺着下颌和指尖淌下。

鲜血画就的小花被?雨水一冲,转眼?没?了?踪迹。

凌乱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是兵马司的人终于赶到,扑灭了?炸毁粮窖的大火。有谁围着她,披衣的披衣,执伞的执伞,焦急地呼唤着什么。

“粮仓……保住了?吗?”

赵嫣喃喃问。

“盛平仓路途较远,乱党还未来得及动手,孤星正?好将其?瓮中捉鳖,一粒米粮也未损失。‘仙师’的主力都派来了?嘉平仓,但殿下处置得及时,保下了?七成粮窖。”

柳白微以斗篷裹住赵嫣,想要触碰她颈上的伤痕,却又?不知从何?下手,“殿下怎么样啊?别怕,已?经去请太医了?,都结束了?……我这个蠢货,怎么就舍得让你去和敌人正?面交锋!”

“我……没?事?,先救受伤的侍卫,捐躯者告知家人,厚礼安葬,偿以十倍抚恤。”

她最后看了?仇醉一眼?,撑着膝盖缓缓起身,“将他?送去西山枫树下,与兄长作伴。”

“殿下……”

“调动军粮补给,我随押运官一起,亲自送往西京前线。”

“你还有伤!”

“去。”

赵嫣抬手覆住革带,轻而坚定?地,握紧了?里头藏匿的药瓶。

……

夜幕沉沉,残月如勾。

探查归来的蔡田听闻王爷突然率一队轻骑奇袭敌营,懵怔了?一瞬。

“怎么回?事??”他?质问一旁追出来的张沧。

“王爷脸色方才不太对,整个人阴恻恻的。我瞧着可怕得很,有点像……”

直脑筋的张沧这次也吓得不轻,一边吩咐校尉调兵接应,一边压低声音,“有点像发作的症状。”

蔡田脸色微变,沉声道:“别胡说!王爷这些日子调理得很好,孙医仙不是说压制住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沧道:“将才我收到京城来的飞书,见是急报,就呈了?进去。我还没?出门呢,王爷就……”

蔡田下马,疾步跑入营帐,拿起那份还未来得及销毁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