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身上有种难言的冷艳气质,做皇后无可挑剔,做妻子?却少了几分顺从。
皇帝对她的态度很复杂,曾欣赏、喜爱过,也曾厌过、忌惮过,而?今死里逃生,他对她只有温情。
但魏皇后只是专注搅动碗中的粘稠汤药,并未应话,靖室内间或响起玉勺划动瓷碗的刺拉声。
这?声音沙哑但扎耳,皇帝的太阳穴也随之牵痛,不由屈指揉捏,从鼻腔中呼出一口浊气。
罢了,她性子?一向?如此,学不会曲意逢迎的那套。
“本?宫舍命相救,不是为了皇上。”
不知过了很久,直至碗中的汤药没了热气,魏皇后才平静开口。
皇帝惊异于她话中的凉薄,睁开眼,迟疑地打量她:“皇后说?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那一圈圈划动瓷碗的刺拉声。
“够了。”
皇帝摁了摁太阳穴,起身握住妻子?的手腕,“那皇后是为了什么?”
“为了人心不乱,为了江山不毁于北乌之手,还?有……”
魏皇后的视线投向?门扇处,望着打在隔扇上的重重灯影,平声道,“为了一个真相。”
皇帝狐疑:“真相?什么真相?”
魏皇后转过眼看?他,那凤眸中透出的寒意,令皇帝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你?为何要杀吾儿赵衍。”
恍若针扎,皇帝骤然松手,惊疑不定地打量魏皇后。
“阿衍是你?兄弟魏琰杀的,皇后莫不是忘了?”
皇帝皱眉,沉声道,“衍儿也是朕的儿子?,朕怎会杀他。”
“本?宫比皇上了解魏琰。他擅度人心、外亲内疏,但没有利益的事,他不会做。他如何确定杀了吾儿,就可高枕无忧、就可躲避皇上的问责,是谁给他对东宫下手的勇气?他到底做了谁手中的刀?”
魏皇后起身俯瞰,清冷道,“如今关?起门来,只有你?我?夫妻二人,本?宫想?听?圣上一句实话。”
“朕方才说?的就是实话。”
“请皇上解释,为何要暗许魏琰杀他。”
“皇后,你?……你?疯魔了。”
“因为吾儿的贤名盖过了他的父亲,他酝酿的政论将亲手推翻君父的统治,所以皇上开始害怕,就像当?初皇上害怕自己的太子?兄长,怕到不惜假借他人之手除之而?后快,甚至派太监追去房陵,毒杀废太子?。”
“无稽之谈!”
“巧合的是,那名鸩杀废太子?的太监,在十?年后还?以‘监军’之职去过雁落关?,之后不久,闻人将军就与十?万将士殉国,这?名太监也在归途中猝然暴毙,死无全尸。因为吾儿无意间发现这?名天子?的亲信太监死得蹊跷,背后另有推手,所以皇上越发恐慌旧事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