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人已出了大殿。

掌中衣料稍纵即逝,闻人蔺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半晌,漆色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柳白微,裴飒……”

他微蜷指节,轻笑一声,“小殿下的选择,挺多。”

……

天子万寿与除夕同日,那天才会?摆大宴庆贺。

今日主?要为北乌使臣接风洗尘,只宗室和?肱骨重臣参与,互相探一番底细。

宴上,鸿胪寺卿果然按照赵嫣的吩咐,提议“当筵歌诗”以助兴。柳白微举荐了吏部沈侍郎的次子沈惊秋,二人于宴上佳句连连,喷珠噀玉,引得满堂喝彩,连皇帝也连连抚掌赞叹,当堂就赐了他们二人各一套上品古砚。

大玄朝臣容光焕发,扬眉吐气,北乌使臣却是牛听弹琴般,云里?雾里?,连一句也对?不上来。

几名北乌使臣面?子上挂不住,坐姿越发僵硬,交头低语起来。

乌阙却是看得饶有兴致,盘腿胡坐,一手灌酒一手按着膝头,时不时跟着拍腿叫好。

赵嫣怀疑,他压根就没听懂。

宴饮过后,天子车驾前往北苑射殿,行燕射之礼。

这?处校场可比文华殿后那一片空地大多了,廊桥楼阁林立,皇旗猎猎,颇有几分沙场点兵的豪气。

赵嫣转过拐角,正好撞见廊桥上交谈远眺的乌阙一行人。

见到赵嫣,乌阙抬手打?了个招呼,以流利的汉话道:“你好啊,玄朝太子。”

廊桥上风大,乌阙齐肩的白发飞舞,金瞳犀利,透着毫不加收敛的野性。

“你的头发,很特别。”赵嫣礼节性回了句。

“这?个吗?”

乌阙以麦色的手指扯了扯自己的白发,背靠着雕栏道,“我的阿父是褐皮黑发,而阿母则是金发金瞳的西域美人,我也搞不懂为何生下我就是这?样的发色。他们都?说我是邪神附体的妖孽,生而不详,小时候差点没因为这?个被阿父烧死。”

说着,他打?量起赵嫣,问道:“宴会?上,怎么?没看见太子的妹妹?”

赵嫣皱眉,捕捉痕迹问:“你为何在意孤的妹妹?”

“别这?么?紧张!当年?她揍我堂兄的那一棒槌甚是解气,想忘记都?难。何况我听说,太子的双生妹妹出生时也被视作不祥之兆。”

乌阙指着自己的鼻尖,“我觉得,我们是一路人。”

赵嫣心中不舒服,还未反驳,就听身后一个低沉的嗓音稳稳传来。

“奴子安敢与大玄嫡公主?同路,阁下要点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