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知道。”

赵嫣眨了?眨眼,而后?慢慢凝住目光,拿出?审问的架势,“监视我?呀?”

“殿下天不怕地不怕,唯一能压住殿下的唯有帝后?与本王。本王可没招惹殿下,而皇帝又万事不问,除了?皇后?还有谁?”

闻人蔺抬指在她脑袋上一点,笑道,“这等小事,稍动脑子就能明白,还用的着本王监视。”

赵嫣也弯了?弯眼眸,不服地嘀咕了?声:“谁像你似的,心眼儿那么多?。”

闻人蔺睨目看她。

赵嫣就将写坏的这张纸揉成一团,掷在纸篓中,重新铺了?一张净纸,“今日父皇见你,不是为洛州之事,就是为下月北夷使臣进?京之事吧。我?与母后?皆觉这事没这般简单,以防万一,故而想写信给华阳,让那边也提防些?。”

顿了?顿,她又道:“我?也是方?才才想起来,当年我?为何会被赶去华阳。”

宣纸边缘有些?卷翘,闻人蔺拿起镇纸替她抚平,目光微深:“为何。”

赵嫣垂下眼睫,捻着笔管道:“我?年幼冲动,揍了?北夷派来议和的王子。”

闻人蔺握着镇纸的指节,微微一滞。

北夷是中原对?敌人的蔑称,其真正的国号为“北乌国”。

雁落关一战后?,因大玄将士死守孤城,北乌久攻不下,便换了?计策,派遣使臣来大玄求亲议和。

这一战,大玄虽未输寸土,却是以十万将士的性命作为代价,举国疲敝。正因如此,好战嗜血的北乌使臣气焰就嚣张多?了?。

两国议和期间,会穿插一些?燕射、蹴鞠之类的活动,既可交流两国文化,亦可彰显大国威仪。

那日正是雪霁初晴,西苑举行捶丸比赛,赵嫣和赵衍在宫人的陪同下前去更衣,在毬场外撞见了?中场休息的北夷使臣一行人。

为首的是个什么王子,身穿翻领胡服,织着一头脏兮兮的棕褐色小辫,虽才十六七岁,可已长?得牛高马大,小眼睛满脸横肉,看上去说是二三十岁也毫不夸张。

他打量着面前生得一般无?二的双生子,眯缝眼中透出?不怀好意的精光,以杓棒①不住敲击肥厚的掌心,朝赵衍兄妹咕哝了?句什么。

赵嫣听不懂北乌话,赵衍却是能懂,当即顿住脚步,一向温和的面容也凝重起来,向前一步,以纤弱的身形将妹妹护在身后?。

赵嫣觉察出?气氛不对?,从背后?戳了?戳赵衍的腰:“他说什么了??是不是骂咱们?了??”

“嫣儿别怕,哥哥在。”

赵衍牵住妹妹不安的手,以稚气却温柔的声音道,“他在激咱们?和他比捶丸,不用理。”

说话间,那北乌王子不知和下属们?说了?句什么,这群异族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朝着赵嫣不住吹口?哨,粗鄙至极。

赵嫣猜也能猜出?并非好话,当即捏紧赵衍的手,大声道:“你们?叽叽呱呱说什么?在大玄的土地,就要说大玄的话!”

那群人止了?笑,古怪地看了?赵嫣一眼。

“小公主,旁边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是你阿姐还是你阿兄啊?你们?中原的男人,都长?得像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