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蔺端详着她,声音散漫低沉:“万事有本王给殿下兜着。”

微凉的秋风潜入窗扇,撩动赵嫣耳后垂发轻舞,黏了一缕在她因?怔愣而?微张的唇上。

自回宫以来,所有人?都在警戒她谨言慎行、这不能做那不该做,闻人?蔺是唯一一个?让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人?。

她无暇去辨别此言真假,只知那一瞬,思绪的确如潮汐涌动,温柔地漱过心间。

若说?周及是约束,教?她克己复礼、肩负责任。则闻人?蔺是放纵,教?她如何变强、如何保护自己。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只有在闻人?蔺面前?才会流露出属于“赵嫣”的一面。

或许,风天生就是不甘约束的。

闻人?蔺放下杯盏,顺手捻下她唇上的那缕耳发,问:“肚子饿不饿?”

男人?的指腹一触即分?,没有半分?越界。

赵嫣诚实地点?点?头。经筵上一坐就是两?个?时辰,除了茶水外什么吃食都没有,她的确腹中空空。

闻人?蔺示意殿外立侍的太监,道:“时辰尚早,去后殿吃些?东西果腹。”

“吃什么?”赵嫣问。

闻人?蔺看了她一眼,唇边有了笑意:“樱桃酥山。”

赵嫣一颤,恼然抬眸,就见闻人?蔺得逞似的轻轻摇首道:“不,殿下不爱吃甜食。还是花生酸酪吧,有位御厨的手艺不错。”

“你这人?,说?话能不能别总断在不该断的地方。”

赵嫣低声抗议,到底还是没能拒绝酸酪的诱惑。

她吸了吸鼻子,握住闻人?蔺递来的臂膀,借力起身,坦坦荡荡同他一起偷食果腹去了。

……

经过几场秋雨的冲刷,宫墙上的浓荫转眼褪出了浅淡的枯黄,风一吹颇有些?瑟瑟的意味。

前?些?天还穿着夏衫讲得满头大汗的经筵官们,今日已穿上了厚重的秋衣。

“我想了想,于大玄建造学馆耗费巨大,我如今的确承担不起。不过倒是能将明德馆扩建,提高?津补,广纳贤才,培养属于我们自己的一支文脉。”

赵嫣下轿,与柳白微一前?一后穿过长庆门,闲聊道:“我让李浮将东宫的库房清了清,加上华阳的金银细软,除了父皇赏的那些?不能动,其他那些?变卖倒是能撑个?两?年。至于两?年后如何……再看吧。”

柳白微点?头:“我如今手头并不宽裕。不过一年内足够我斗赢郡王府的老妖婆,等着吧,将来我出资襄助殿下。”

“老妖婆”是指颍川世子妃,那个?试图去母留子、逼死?柳白微生母的狠角。

颍川郡王年迈体衰,身后大事也?就今年内了,柳白微正和颍川世子妃争夺郡王府掌控权。

赵嫣知他艰难,摇首道:“我不要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