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1 / 2)

那时只知书房中竟有密室,现下细想,当日守卫似是并不知江绪正在与人秘密议事,如若知晓,应不会让她往里送宵食的,起码也应先通传一声才是。

守卫既不知晓,议事之人又怎会凭空出现在密室之中呢?

她想到了什么,径直走往书房。

……

深冬的夜一片漆黑,一连几日都是浓云蔽月,明檀从书房密道走出王府时,外头寒浸浸的,风冰凉,似乎能吹透厚实的斗篷。

她坐上灰篷马车,一路赶往别玉楼。

经过府衙,她撩帘望外,忽地喊了声:“停车。”

她下马车,径直走到府衙外的布告栏前,一个字一个字地缓慢看着那封诏令。

先前素心来禀时,她总觉着不甚真切,可如今看到诏令上的数道玉印,却又觉得那玉印的红格外刺眼。更刺眼的是,这道诏令竟与王婆子所言相差无几。

唯一相差的,定北王并非三日后率兵出征北诃,而是明日。

她等不了了,她必须今夜就见到江启之,听他当面给一个解释。

那是她的爹爹,是她的兄长,是她的族人,她似乎还做不到拿一句虚无缥缈的相信,安然坐在府中,去赌明家满门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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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战事将起,京中惊涛骇浪,别玉楼却仍是醉生梦死温柔乡,软玉温香,歌舞升平,远远望去,便是一片灯火璀璨辉煌。

时间太过仓促,明檀也来不及做什么万全准备,只在马车中简单换了装,扮做小厮模样,又在楼外与白家表哥碰上面,随他一道入了别玉楼。

上回来这楼中,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七夕乞巧,外头热闹,里头空寂,她在水盈的闺房中,紧张又好奇地打开了避火图册。

如今里头满堂华彩,目光所及之处俱是京城第一楼的绝色名姝,她似乎还瞧见水盈正绕着彩带翩翩而下,不知是又编排了什么新舞,围观捧场者众。

别玉楼热闹如昨,可那些曾藏于空旷楼中的不安羞窘,好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二表哥,你在这,我上去。”明檀低声道。

“G,那可不行!我陪你一起,怎么能让你姑娘家一个人上去呢。”

“无事,我有分寸。”

“那也不行,我……”白家二表哥正说着话,眸光无意一瞥,忽然瞥见楼上转角处一抹熟悉身影,他喃喃道,“周先生怎么也来这儿了,他不是不近女色么。”

“哪位周先生?”明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半晌没找着人影。

“就是我爹最信重的那位门客,我爹那脾气你也知道,和个炮仗似的,一点就噼里啪啦地着了,也就周先生能劝得住他。”

明檀眸光忽地一顿,凝定着某道暗处极难注意的身影,半晌,她的手不自觉攥紧又攥紧,都掐进肉里头了,仿佛也不知疼。

周先生。

原来是他。

她一直未解,那回在王府匆匆一瞥的身影为何有些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到底在哪见过,如今她想起来了,原来舒景然来府那日,书房的第三个人,是他。

这位舅舅身边的得意门客,原来是江启之的人。

许多被遗忘的细枝末节,在这一刻倏然涌上了脑海――

明檀想起许久之前与白敏敏一道躲在书房中翻话本,无意撞见舅舅怒气冲冲闯进书房,非要生剥了令国公府的皮。当时便是这位周先生在一旁好言规劝,让他稍安勿躁,一切等她爹爹回京再说,省得他人议论舅家越俎代庖。

如果,如果宿太后所言是真,那他的筹谋,是从她还未与令国公府退婚之时就开始了,是吗?

如今想来,从前有许多事的前因后果,的确被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