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却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我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5.0的视力。

因为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席念恩转身走过去之前，她眼中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无奈又温柔的笑。

这幅神情，我再熟悉不过了。

卧底那几年，她一直都是用这样的神情注视着我。

我们在乌本桥接吻，在危难中相爱。

这种饱含爱意的眼神，曾经，只落在我身上。

第3章

苦涩，嫉妒如洪袭来。

我听见我自己在问：“他……是谁？”

可席念恩连脚步都没顿，一路快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她不在乎我的情绪，一心只有那个男人。

她的身影将那个男人挡住，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露出的轮椅。

以及席念恩推着轮椅，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太阳的余晖下，我第二次尝到了失去的苦涩。

……

到陵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上山路上的指引灯昏黄的亮着。

我一步一步爬到了山腰，站定在了一座墓碑前。

碑上，黑白遗像已经被风雨冲刷的有了痕迹。

却仍干干净净的，像他整个人生。

我蹲下身，拂去了供台上的落叶：“爸，五年没来看您，不会怪我吧？”

我十二岁时，他因公牺牲。

那之后我妈每年都带我来扫墓，长大后我不听她的话，执意去卧底，她生气之下也不来了。

来看爸爸的只剩下我。

可因为任务，我也有五年没来过了……

我咽下涌上来的涩意，笑着说：“我今天拿到了一等功勋章，也不算白继承您的警号吧？”

无人回应。

可有风吹过，就像小时候，爸爸的手温柔地抚摸过我的头。

我陪着爸爸待了很久，说了很多卧底时的事。

提到席念恩时，我却犹豫了很久。

看着墓碑上爸爸年轻时的照片，我还是决定先不说：“我喜欢上一个人，等我们重新在一起了，我带她来见您，再给您讲我们的事。”

说完，我向父亲敬了个礼，才离开。

次日是公休日。

我刚睁开眼，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好友颜政尧看着我，一脸震惊：“你几天没睡觉啊？黑眼圈这么重？”

我没说话，将人让进屋子，径自去收茶几上昨晚喝光的啤酒罐。

昨晚回来后，我不受控的总是想起卧底时的种种，以及重遇后席念恩对我冷漠的态度……

我怎么都睡不着，只能用酒精催眠。

可还是没能睡着。

“怎么还喝上酒了？你不是说职责所在，要二十四小时保持警醒，绝不放纵吗？”

我看着刨根问底的颜政尧，也没想隐瞒。

“我见到席念恩了。”

“你说的……是我知道的那个席念恩吗？”

颜政尧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我，“你不是说她是犯罪分子，被抓起来了吗？”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和我是一样的。”

颜政尧了然，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我看的失笑，主动跳开了话题：“你来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找你出去逛逛。走走走！”

颜政尧拽着我起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