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

沈清雾与谢阳渡策马出了京城,直奔南方。

五月大旱,遍地枯黄,这里已然成了尸骨遍地的人间炼狱。

不断有灾民跪地哀嚎,祈求上天开恩降雨。

再往前走,发现了本地太守搭建的药棚和施粥棚。

沈清雾与谢阳渡望着满目疮痍,心中是说不出难受。

太守远远看见他们,立即走来拱手行礼。

他望向百姓,语气复杂。

“他们祈雨,可他们不知这场灾难纵使天降甘露也无济于事。比起雨他们更缺粮食。”

“有雨,粮食也不会一夜之间就长出来。”

沈清雾抿紧了唇。

谢阳渡脸上亦是凝重。

这时,太守又道:“还请八皇子与沈姑娘回去后,请免南方赋税,再着人调遣粮来。”

沈清雾沉默一瞬,才回:“南疆战事方歇,国库空虚,陛下怕是不会允调粮之事。”

“不如降下本地米价,好让百姓购粮。”

太守与谢阳渡对视了一眼,最后选择听取了她的意见。

不过他们是先选择贱卖官府之粮,那些拔高粮价的奸商得知后,也慌忙降了价。

不过半日之内,粮价之事便已稳定。

可就在这时。

天上忽地蝗虫一片,遮天蔽日。

鬓发霜白的老人,神色揣揣的小孩,都齐齐从茅草屋中探头出来。

“天要亡我大雍啊!”

“是人君失德,才降天灾啊!”

沈清雾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看向谢阳渡。

下一秒,他冷着面孔,沉声开口。

“当今天子并非昏君,他夙兴夜寐处理朝政,绝无半点失职。”

可他的话,并没有换得众人信服。

百姓需要一个发泄口,只有代表上天的皇帝才能做。

君王,寄托着他们所有的期望。

谢阳渡自然知晓多说无益,可事关天子,他还想要再说。

沈清雾连忙拽着他往外走。

一路上,谢阳渡也不说话。

等走到官署已是深夜。

房间内蜡烛摇晃,散出幽幽光芒。

谢阳渡进院后就走在前方,一言不发。

沈清雾跟上他的步伐,想着自己怎么就没他那样长的腿,战场上踢人多方便啊。

谢阳渡旋回身来关门,看见她,神情愣了一瞬。

“你不回自己房间吗?”

沈清雾眼底划过一丝茫然:“太守没给我安排啊。”

最后,两人进了同一间房。

送水的下人也只送一桶,还说:“如今缺水,两位大人分分。”

谢阳渡让沈清雾先洗。

隔着屏风,沈清雾清晰的看见了屏风外的人。

正背对着她脱下外裳,瘦削的腰沈从浅色里衣透光映出来,难以言述的蛊惑人。

心,越跳越快。

沈清雾脸颊因着热气蒸腾红了一片,正胡思乱想,忽听谢阳渡哑声问道。

“阿清?你还没沐浴完吗?”

“啊,好了。”

沈清雾慌忙说完,就起身披上白衣,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谢阳渡眸色幽深了几分,直接往浴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