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粗粝沙哑，像年久失修的木门。

两人皆是一愣。

秦慕寒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语气也温柔了些许。

“还嘴硬，你虽然没有感知，但丝线在关节里摩擦肯定难受。”

褚望舒没说话了。

岂止难受？每一次被丝线牵引，她全身上下都像是在被锯子来回割一样。

可这些痛，她已经不想跟秦慕寒说了。

秦慕寒顿了顿，又说：“我将你送去郊外的宅子里住，如何？”

“只要你听话，承诺此生不再回京。”

褚望舒苦涩一笑。

原来他以为她想留在京城，所以才费尽心思折磨她，逼她离京。

可她一直以来，都只是想留在他身边而已……

万般思绪转了一遍，褚望舒却只能吐出一句：“但凭主人吩咐。”

说了这句话，她麻木的心却忽然一痛，迷茫又辛酸。

他们是怎么走到如今这步的？

秦慕寒眸光晦暗地看着她，欲言又止了许久，却移开目光问了一句。

“所以……晚月想要你的玲珑心，你也会给的，对吗？”

第7章

褚望舒蓦地抬头看向秦慕寒，一时说不出话。

秦慕寒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解释道。

“晚月养了只狗，近日茶饭不思，她想借玲珑心问问狗为什么不吃饭。”

褚望舒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反应过来。

难怪他要将她捡回来，原来是她身上还有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褚望舒颤抖着声音说：“可我没了玲珑心，就没了生命，真的只是一个无知无觉的木偶了……”

秦慕寒也皱起了眉，面上浮现几分犹豫。

他沉吟片刻，低声说：“你就当自己只是睡了一觉。”

“何况这样也好，你没了玲珑心，晚月也不会觉得你瘆人……”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立刻止住了话头，转而说。

“你放心，玲珑心本就是我的东西，晚月只是借来一用，会还回来的，你莫要小气。”

秦慕寒说了那么多，却一句都没提到她的性命该如何。

在他心里，她已经是个死物了。

玲珑心是他的，褚望舒全身上下都是他的。

她的每一条路，都是死路……

褚望舒默默攥紧手，勉强扯出一丝笑：“好。但我有一个心愿。”

秦慕寒一怔，无奈地叹了口气：“望舒，你只是个木偶，我就算对你有意，也不能给你名分。”

褚望舒僵了片刻，才忍着苦涩轻轻摇头。

“主人误会了，我只是想请主人为我修复身体和面容，让我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她生来就爱美，秦慕寒对她百般爱护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亲手为她梳妆更衣。

后来她才知道，在世人眼里，这些事是只有夫妻间才会做的……

而如今，她只希望自己能漂亮地死去。

秦慕寒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可看着她被毁了大半的面容和残破不堪的身体，他眼神微微闪烁，还是说了句。

“好。”

秦慕寒之前派人送的木材早就到了，当天晚上，他就为褚望舒重新修补了面容和身体。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亮了。

秦慕寒眼下一片青黑，但他却没有丝毫要去休息的意思。

只是默默看着完好如新的褚望舒，似乎在犹豫挣扎着什么。

褚望舒见他始终开不了口，扯出一丝笑主动问：“我想去城楼上看风景，主人可以带我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