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擦去血迹,口齿不清:“你不要抱着我,不要……弄脏了你……”

“谁还在乎这些?你骗了我,你要死了对不对?”

明明已经修成无情道,可此时孟朝颜却依旧为萧凛的痛苦而痛苦。

“我的阿颜真聪明,我就知道瞒不住你……”

“但你不要难过,这是我处心积虑的阴谋,我就是想为你死,然后让你永远记住我。”

萧凛笑了笑,却有更多的血从唇边溢出。

孟朝颜胡乱地给他擦拭着血迹,哑声。

“你想得美,我才不会记住你,我会像忘了五年前你替我摘过一支荷花那样,永远忘了你,我不会再记起来任何事,你对我就是个陌生人。”

萧凛一怔:“你都想起来了?”

孟朝颜点点头,一滴泪掉在萧凛的眼睛上。

“不要哭,阿颜,五年前我就愿意为你去死。”萧凛声音很轻。

“为什么?”

“因为我愿意。”

“阿颜,能不能再叫我一声阿凛,除了你,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萧凛提出最后一个愿望。

他满怀希冀地看着孟朝颜,一如记忆里的红袍青年。

“……阿凛。”无数泪水从孟朝颜脸上滑落。

“谢谢你,阿颜。”

萧凛闭上了眼睛,原本想要给孟朝颜擦泪的手也无力垂落。

瞬间,卧房内只有孟朝颜隐忍的哭泣声。

后来连哭泣声都渐渐平息了。

此时,春光正好,蝴蝶蹁跹。

自萧凛身死后,孟朝颜鲜少再见过谢长晏。

偶有几次,都是在鹤鸣山的神台上,一身百姓装扮的谢长晏随着众人跪拜祈祷。

隔着人群遥遥相望,孟朝颜和谢长晏都会淡淡一笑。

听说谢长晏已经被圣上革去了官职,又在玄武门前重重打了50大板,废去一身功夫后,贬为庶民,四海为家。

而庄子上的孟明珠,日夜都看见幼时害死的乞丐站在床头索命,大病一场后就日渐虚弱下去,最终病死在床榻上。

那日萧凛说对了,孟朝颜果然生了个女儿。

她给她取名“浣清”,取自“浣纱弄碧水,自与清波闲”之意。

她希望女儿能够一生清闲自在,徜徉于高山碧水之间。

……

十八年后,鹤鸣山。

孟浣清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背起包袱,昂着头对孟朝颜说:“娘,我想下山去,我想体验爱恨嗔痴,我想知道何为情爱,为何会叫人死去活来。”

孟朝颜点头:“好,不要因为娘的故事对爱失望,有时无情才是有情,有情还似无情,只有真正体会了才能明白。”

“嗯!”孟浣清壮志凌云,青春生动。

她一步步向山下走去,走向自己的爱恨情仇。

京城中,又多了位红尘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