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隽的脸上还糊着泥土:“阿琴,这莲子是我冒着大雨所采,趁着新鲜又守在灶房熬了一天,想来有助缓解你的失眠。”

宋煊明褐色瞳仁里盈满担忧快要溢出。

宋云琴却凝着他脖子上的纱布只觉讽刺。

想来是那娇美人故意留下的痕迹。

她嗓子好似被棉花塞住,怔愣半晌只一句:“王爷费心了。”

秦轩明温柔笑笑,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莲子羹要亲自喂她。

宋云琴却别过头去:“臣妾实在是没胃口。”

方才两人翻云覆雨的画面还挥之不去,她实在是食不下咽。

其实从前,她发现种种端倪时也曾问过他的。

身上有女子熏香,他说是去永宁侯府做客染上的,

腰间新绣的香囊,他说是去寺庙求的。

他的借口真的拙劣极了。

那浓重的熏香世家大族绝不会用,香囊绣刺的是鸳鸯,寺庙更绝无可能供给香客。

想着想着,宋云琴便抬起手想去拆他颈间的纱布:“王爷的脖子是如何伤的?可上过药了?”

秦轩明慌乱地摁下她的手:“阿琴不必担忧,就是被毒蜘蛛咬了一口,现下已经上过药了,就是伤口溃烂,怕吓到阿琴。”

毒蜘蛛?此时正春意料峭,何来的蜘蛛呢?

人一心虚,撒起谎来都没了主张。

宋云琴手中动作没停。

她就是想知道。

这样明显的吻痕,秦轩明会又拿出怎样拙劣的糊弄她。

只有这样拙劣的解释攒多了,她的心才能死得透彻。

“王爷,让我看看。”

宋云琴执拗地拆开纱布,定睛一看,瞳孔猛然骤缩!

第3章

秦轩明脖子上哪还有什么吻痕,那染上痕迹的血肉竟用刀生生剜了去!

见她震惊,他立刻用纱布盖住脖子。

“说了伤口丑陋可怖,阿琴非是不信,这下吓到了吧?”

宋云琴的确是吓到了,握住纱布的手止不住抖。

他竟然害怕她发现端倪,便生生剜掉了自己脖子上的肉!

秦轩明心疼地握住她颤抖的手,将她搂进怀里,轻拍她后背不停安慰。

“阿琴不难过。小伤而已,本王不碍事的。”

宋云琴眸底的痛苦与讥讽蔓延,既怕她发现既怕她离开,为何还要在西城府邸养上娇美人?

所以真如阿娘所说,男人自古多情,朝秦暮楚是他们的劣根性啊。

宋云琴强撑着泪意为他包扎好伤口,声音染着苦涩:“这样的伤口,纵是再好的伤药也无法恢复如初。”

就像他对自己的爱已经染上肮脏,就算怎么弥补也无法复原。

所以,再痛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这夜,不论宋煊明如何再像从前那般轻拍诱哄。

宋云琴仍然思绪杂乱,只得在心里默数,只肖十日,她便能再见阿娘。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便渐渐入了梦。

大抵是于她有愧,第二日秦轩明陪着她寸步不离。

早起画眉,亲自做膳,黄昏日晓还亲自为她熬煮出皂角水,为她洗发。

这夜,宋云琴困意阵阵袭来,难以抵挡。

清凉的月色洒进寝殿,秦轩明如往常般轻拍她后背,哄她入睡。

宋云琴安然入眠。

半夜,小厮身影在门外闪现,压低了声音通报:“王爷,十万火急的公事叩请您去处理!”

拍打的动作一顿。

秦轩明眸色黯了黯,目光落到酣睡的宋云琴侧脸。

他轻唤试探:“阿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