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将城墙外的血腥都冲刷了个干净，仿佛一切厮杀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落雨声噼里啪啦作响，让人隐约从心底生出安心的感觉。

宋白芷从尸海中爬起，摇摇晃晃便朝南方走去。

霍如烟有些担忧：“阿芷，我们若是碰上了拓跋景霆派出的追兵，该怎么办？”

宋白芷摇了摇头，笃定道：“他那人只会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他只会想，一个被挑去脚筋之人，怎么可能远行？”

“在者，我们连夜走，等到了下一个关卡，我们便可以买辆马车……”

拓跋景霆的军队，要是想拦住她。

便得先过了下一个城池的检查。

要追她，不如先打下平歇城。

一人一兔走了很久，可宋白芷一瞬都不敢停。

她已经很累了，可当她闭眼之时，她又会想起那些过往。

拓跋景霆想让她做金丝雀，攀附他人的兔菟丝，却从不管她想不想……

霍如烟怕她睡着，低声给她唱起了草原上的歌，旋律悠扬，让人仿佛站在山颠上，俯瞰着尘世间的万物。

终于，天亮了，雨停了。

宋白芷到了平歇城。

甫她一进城，便看到了街上窸窸窣窣的摊贩，以及许多缩在角落、衣裳破烂的流民。

霍如烟对此表示：这里比雁门关好上很多。

“却也没有好多少。”宋白芷冷静道。

话落，她朝着成衣铺走去，掌柜见她一身鲜卑人的打扮，顿时走了过来，面上带上了讨好意味的笑：“这位姑娘，你想要什么样式的衣服？”

宋白芷瞥了一眼陈列在侧的衣裳。

五颜六色，看得她眼花缭乱。

纤指一指，宋白芷扭过头道：“我要那件灰色的裙子。”

掌柜连忙点头，一边夸赞她好眼光，一边走过去，将衣裳取下。

宋白芷付完钱，便拿起包裹往外走了。

她又快步走去西市重金买了匹马车，雇了一位车夫。

做完一切后，她马不停蹄地往南行驶而去。

宋白芷的心情极其急迫，连衣裳都是在马车内换下的。

连夜的折腾，让她的脸色都白上了几分，宋白芷掀开车帘，才想透透气，便看到路上坐着的灾民，都定定的盯着她。

就像是一匹，快要饿死的狼，眼冒绿光。

宋白芷蹙眉，将帘子放了下。

霍如烟悄声问她：“你看到了什么？”

宋白芷攥紧了放在双膝上的手：“流民成灾。”

第37章

一路南下，宋白芷不敢有片刻的松懈，她总是觉得，若是她微微一出神，亦或是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拓跋景霆身边。

车夫终归是人，不能一直不歇息。

等到夜间的时候，宋白芷便和霍如烟轮流守夜。

她们越往南走，便发现阳光愈发的暖，连带着地上的草木都多了起来。

车轱辘碾过草丛嚓嚓作响渐渐微弱，车停了，宋白芷从车厢中走出。

车夫想要扶她，被她拒绝了。

看到已经到了南方，宋白芷连日压抑的心，也松了几分，她大方的将银钱付完给车夫，而后便朝着城门口走去。

世道乱，能用得起马车的，都是有钱人。

宋白芷才进城，便收到了一众好奇打量的视线。

她四下看了看，找了一位大娘，一边递银子，一边问她：“老人家，不知肃王是住哪？”

肃王，便是那位打着复汉头衔向北进军的人。

宋白芷在脑海中搜罗了一番，她的亲人中，是否有人名字中带着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