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孤寂和恐惧足以把人熬疯，我能撑下来，全靠幻想着你能早日消气，接我回家。”

“但我没等到你，等到了第二年。狱卒说贵人特意交代了，我坐牢的日子也不能过得太舒坦，要给我点苦头吃吃。”

听到这里，墨少衡已经对沈知娴的经历感同身受般，眼中出现了一些痛苦破碎的光。

他有些想打断她，不是他不忍再听，只是不想沈知娴这样自虐一般，逼迫自己详细回忆那些折磨。

可是沈知娴不管他，还在语调不急不慢细细叙说。

“于是他们开始对我动刑……虽然不至于断手断脚，可牢中折磨人的刑罚有的是。”

“白日里，他们用各种鞭子在我身上留下细碎的伤痕。到了夜里，我鼻中是自己周身经久不散的血腥气，耳边是周围死刑犯那些肮脏下流的调笑。”

“我很怕，怕有一天我真的就被扔给了这群亡命之徒糟蹋……而我连自己寻死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就在我快绝望的时候，这回我终于等到了你……”

说到这，她话音中不自觉带上了点哽咽。

强自压下泪意，待平复了些许，她最后道：“后来的事，我先前已经告诉过你了。”

“皇叔若果真相信梦中经历，因为愧疚想要弥补我，就请再也不要靠近我。”

这回换成了墨少衡感到心头窒闷。

沈知娴的这些话，太详细太生动，并不像只是单纯梦中所历。

反而像是真的度过了这样切实两年痛苦的日子。

她这般怕他、抗拒他、想远离他，墨少衡也能理解了。

可梦中沈知娴满眼的信任依赖实在令他贪恋，就像一场他错过便不会再有的人生奇景。

他并不想就这般轻易放手。

墨少衡向沈知娴展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可信：

“虽然我现在没有证据，但我向你保证，这些事背后的人一定不是我。”

沈知娴却无动于衷，淡淡扔给他一句：“没有证据，我要如何信你？”

此时车外喧嚣渐消。

探身看了眼车窗外，原来是夜色已深，游人各自家去。

沈知娴捡起疏离的礼貌笑意：“且当我们都是黄粱一梦，莫要再强行牵扯了。”

“墨少衡，就此别过吧。”

她的态度太坚决。

墨少衡也不想把人逼急了闹出什么岔子。

只得在临别时向沈知娴许诺强调：“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最后，他颓然打道回府。

第38章

岁月如白驹过隙，倏忽而过。

仿佛眨眼之间，就到了沈知娴又一次及笄之年。

今天便是她的及笄宴。

这些年，沈知娴内跟着郑雪衣学习管家理事，外跟着沈知逸一起打理田产铺子。

日子过得充实快意不说，手上也要钱有钱，要人手有人手。

所以她的及笄宴热闹远非前世能比。

一大早，她就拿到了郑雪衣和沈知逸精心为她筹备了多日的贺礼。

管家第一年，依仗前世经验，沈知娴就帮着郑雪衣拔除了侧妃曾氏在府中埋下的所有钉子。

从此郑雪衣所居正院和沈知娴的院子如铁桶一般。

如此几年下来，莫说重病不起，除了偶有伤寒咳嗽，郑雪衣连个头疼脑热都没犯过。

这让沈知娴也终于放下了心底的一块大石头。

刚重生时，她就立誓要保下母亲的性命，她当真做到了。

来到这里已经八载，她已经完全和曾经生活在这里的沈知娴融为一个人，不知道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