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却浮现出最后与许麓州见面的画面。
他被压在了土堆底下。
迟璇霏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慌乱,哑声道:“麓州他……”
团长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
白纸黑字,写着“离婚申请书”几个大字。
迟璇霏盯着署名处工工整整的“许麓州”三个字,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团长又叹了一口气。
“许同志让我告诉你:人生路远,再不同行。”
第10章
“什……什么?”迟璇霏不可置信地问道。
多年来的军人训练让她得以稳住情绪,才没有太过失态。
团长绕过办公桌,走到迟璇霏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按理说,你们夫妻俩的事情我不便参与,但是我和你许叔也算是故交,你和麓州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说句公道话,麓州的性格从小温和,你能把人逼到这地步,肯定让他受了很多委屈。”
说完,团长便走了。
迟璇霏一个人立在团长办公桌前,有些愣,又有些庆幸。
至少……至少许麓州还活着……
她又看着手上这封离婚申请书,一时眼神失了焦距,好半天才看清纸上的字。
“申请人:许麓州。”
“……现因生活理念不合,双方感情已破裂,无法继续共同生活且没有和好可能,故本人向军队机关申请离婚。”
一字一句写得官方,正正经经地没有一丝情感。
不像他,不像他那双,总是看着自己的,充满爱意的眼睛。
……
几天前,许麓州回到了之前待过的村子。
他拄着拐,站在村口,感觉满目疮痍。
往里走,看见了贴在村书记办公室外的告示。
此次空袭中所受的损失,已尽数统计出来。
有少数的人员伤亡,鸡鸭牛羊死了大半。1
还有之前好不容易翻新的土地和重建的房屋全都功亏一篑。
见了许麓州,村里的谢大婶眼含热泪地握着他的手。
“小许老师,你可算回来了,我之前还去医院看了你,那时候你都没醒,担心死我了!”
谢大婶是村里的寡妇,丈夫早些年战死,她一个人拉扯着家里的两个小孩儿长大。
俩小孩儿在许麓州的班上,很是乖巧懂事。
许麓州知道了谢大婶家的情况,时不时地会去她家里帮忙。
谢大婶也知道他一个人在这儿,经常关照他。
许麓州没想到自己还会被人挂念,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谢谢你,谢大婶,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还说没事,你看看你,头上还缠着这么大圈纱布,脸上还有伤,身上还好吗?被埋在那个石堆下面那么久哟,身上肯定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去婶子屋里,给你抹点红花油好不好?”
这关切的话让许麓州的眼眶也跟着热了。
他声音有些颤:“我真的没事了,您别担心。”
谢大婶抓着他左看右看,见他真的没事,才放下了心。
许麓州准备往前走,又被她叫住。
“那你晚上来婶子家吃饭!”
许麓州回过头,笑着应道:“好的!”
之后,许麓州去了李校长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更像一个四方闭合的简易小棚。
东西摆得多,各种瓶子与纸张分门别类地放着,并不凌乱。
“麓州,你来了啊。”李校长从桌前站起来,招呼他。
许麓州冲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