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意浅浅地说了情话,此后竟从未忘记过他的诺言。
这方砚台她用了多年,即使是废他王位之际她也没将这块东西丢掉。
不知是习惯,还是那时就已心生不忍。
魏颜婉眸光柔和,心里的苦涩越愈发深入。
空气中氤氲着一股香气,本是熟悉到了骨子的的味道。
可现在,这熟悉感却让她四肢百骸都跟着发痛。
那年夺嫡之争,她精神不济,暴躁易怒。
她本就是女子,还要日日要提防其他皇兄皇姐们的眼线,小心谨慎,步步踩在刀尖上。
江风寒见不得她憔悴,便制了安神定心的香。
一些点着夜里用,一些做成了香囊伴她左右。
“香叶缠绵如我心,长相思来常相思。”
那时他们因避嫌不能相见,这香便是几经辗转才随着书信到她手上的。
他制的香很好闻,效果也很好,因此常伴了她很多年。
如今室中空余残香,却再不见相思她的人。
“……风寒,是我负你……是我的错……”
她苦笑着,脸上不知何时有了湿意。
原是那苦涩已经浸透了她整颗心,将她心里那块空缺刻上了江风寒的姓名。
第16章
魏颜婉的醒悟来得太迟,她几近疯魔地回想着曾经的甜蜜。
像是要让这蜜糖与噬心的毒药一般将她整个心脏吞噬。
她在勤政殿里一待就是一天,吃不下睡不着。
回忆的片段不停地在她脑海中盘旋。
江风寒……江风寒……
这个名字在她心上印下无数次,她困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叫不醒。
赵红梅守在殿外,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天色还是叹着气推门进了殿。
“陛下,天快黑了。大臣们还在外面跪着呢……”
她说完,见魏颜婉没有理她,心中忐忑着又唤了她几遍。
思绪回笼,魏颜婉这才给了她回答。
众臣散去,赵红梅又试着提起今晨惹她生气的江景穆,似乎是想为他说说情。
可江景穆这个名字也是个禁忌,魏颜婉的脸色蓦然变冷,看得赵红梅忍不住下跪。
“奴婢失言!陛下饶命!”
她颤抖着声音,生怕丢了性命。
魏颜婉凝眸望着她,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是啊,人人都怕死,江景穆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她。
她记得江景穆濒死时眼中的快意,便更是不能如他的愿。
“摆架梧桐殿。”
一抹血色爬上眼眸,魏颜婉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响起。
赵红梅知道她的情绪不对,身为奴婢她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大驾到梧桐殿的时候,江景穆依旧体面地起身迎接。
他脸上的表情平淡得仿佛早上的事情没发生过。
魏颜婉屏退了所有宫人,直到这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江景穆卸下了面具。
“陛下是早上的话没听够,所以特意来找臣的?”
他的笑嵌在明亮的灯火里,分外恶心。
那张白里透红的脸上瞧不见半点从前的虚弱和病气。
魏颜婉垂下眼睫,心口钝痛,种种误会如蚕丝织成的茧缠得她的心里透不过气来。
几日前,她以为是江风寒为了报复把江景穆推进了荷池。
为何她那时不曾发现,江景穆的病那样养着早就好了大半。
而江风寒在那暗无天日的水牢里试药无数,三月有余。
她却因为江景穆的一句话就连江风寒一句解释也不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