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祝遥看过一遍的手术,就能立刻记在心里,再上手过几遍,就能大差不差地做出来。
梁序之说不清楚,到底是被她的人格所吸引,还是被她的天分所吸引。
他没费什么力气就追到了祝遥,两个人理所应当地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些激情四射的东西。
就这样一直安安稳稳地继续下去,也未尝不可。
他们甚至可以毕了业,一起去同一所医院,继续当同事。
可事情就转变在祝遥父亲死去的那一天。
等梁序之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祝遥已经决心转专业了。
他不理解,他所设想的未来那么美好,为什么祝遥要选择逃避。
可看着祝遥哭得满眼红肿,他又一句话都问不出来,再等等吧,等她好过些,再去问她原因。
可过了一年,祝遥在法医系追上了她的同一届的同期时,他还是没能问出口。
等到他们毕业,祝遥去了法医鉴定中心,他去了医院实习时,他仍然沉默。
直到他们稀里糊涂结了婚。
梁序之就在这个时候发现,祝遥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那个张扬的女医生,而是一个内敛的女法医。
她不愿救人性命,而是整日与死人待在一起,身上时常是难闻的福尔马林味。
她甚至比他更忙,全国各地到处飞,分给他的关注和感情也越来越少。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找了另一个“祝遥”。
她也是外科医生,有着外向的性格和出色的人际交往能力,能满足他对“祝遥”的全部幻想。
所以,他越陷越深,还浑然不知。
可直到现在,梁序之站在这,看着祝遥挺直离开的背影。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祝遥从来都没有变。
变的人,是他,梁序之。
第13章
梁序之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转身离开,越走越快。
有水滴从脸上滑下来,砸进地里。
梁序之僵硬地抬起头,看天,天上没下雨。
他愣愣地摸上脸颊,才发现,原来是他哭了。
……
半年后,麓城法医鉴定中心。
祝遥拎着重重的法医包,坐上了停在门口的面包车。
她反手将车门关上,扫了眼今天当司机的人,杨光,迅速问道:“这次的案子,具体是什么情况?”
杨光见她系好了安全带,一踩油门便朝外开去。
“有个农民今早向警方报案,说自家后面出现了可疑的焚烧痕迹,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烧的是什么动物,可在里面找到了一枚人的牙齿,就立马报案了。”
祝遥下意识皱了皱眉:“除了牙齿,现场没别的东西了?”
杨光回道:“没了,那边风大,烧尽的人体早就不知被吹到哪去了,要不是这颗牙,估计都没人知道那还死了个人。”6
祝遥没想过是如此棘手的案件,一时间也有些头疼。
一到现场,便见程路衍背对着自己站在案发现场,一只手拿着警帽,一只手不住地擦着额上的汗。
“程队。”
祝遥喊了一声,程路衍迅速回头,见是她,大步走上前:“你来了?”
“现场状况怎么样?”
祝遥走近,却只看见一团烧焦的黑灰,还被风吹得不剩下什么了。
偶尔遗留下的碎骨,也辨别不出任何线索。
程路衍见她眉头紧锁,也迅速将最新情况传达出来:“刚刚找到一块大点的骨头,只能分清是掌骨,左右都分不清。土壤里检测到柴油痕迹,附近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