钳制项文林的手松了,他就地一滚,耳边一声叠一声的枪响震得耳膜生疼,他总算从林衡手中挣脱出来,还没回头,就感觉到一阵浓浓的杀气。

林衡身前什么遮挡物都没有,按照道理来说应当早就被子弹击中了,可一片混乱的现场,他这边的保镖接二连三倒了下去,林衡却还安然无恙地左躲右闪。

陈枝已经进了车里,项文林狼狈扭头时,看见的正好是借车辆作掩体的林衡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

他霎时间瞳孔皱缩,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子弹从枪口飞出,旋转着没入他的手臂,被枪击中的一瞬间是感觉不到疼的,起码项文林是这样。

等他踉跄着跌坐在地,被保镖围住时,他蜷缩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剧痛袭来,项文林双目赤红,用只有身边保镖们能听见的声音阴沉下令:“杀了他们。”

特制的防弹汽车,陈枝捂着耳朵躲在后座,她手不自觉地发抖,车窗外的枪声被玻璃阻隔了部分,但听起来还是很恐怖。

在子弹不断的击打之下,防弹玻璃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裂缝,估计很快就会碎开,到时候她的处境会更危险。

林衡同样意识到不妙,项文林的人死了不少,却还有增员,他扭头朝陈宗元看了眼,绝决定不再继续纠缠。

他钻入车内用最快的速度发动,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掉了链子,车打着了火,但是走不了,前后的轮胎都在发出警报。

陈枝听见两声很短促的点火声,她没忍住,将脑袋抬高了些,去看看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谁知在这电光火石间,一枚子弹竟打碎后窗玻璃,朝着她的方向飞来。

陈枝心跳都跟着停了,前面的林衡下意识地伸手想拽她一把,但人的速度哪能比得上子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陈枝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连她自己的呼吸都好像没有了。

直到那枚子弹擦着她的发丝没入了身旁椅背之中,她才能重新感知外界的一切。

只差一点点,子弹就打中她了。

她惶惶扭头,从破裂的后窗看见了陈宗元。

举着枪的陈宗元,举着枪对准她的陈宗元。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陈枝控制不住发软的双脚,跌坐在地,视线很快变得模糊,眼泪落下的时候,带着她的心也一道沉了下去。

陈宗元想杀她?

陈枝都不知道林衡什么时候将车发动,又是怎样用仅剩的两个轮胎把车开了出去。

她愣愣地看着车后的陈宗元,然后收回视线,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又气又恨。

她为什么要为他流眼泪,不值。

陈枝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车后,躺着一具逐渐变冷的尸体,陈宗元的枪口对准的不是她,而是那个车后开枪偷袭的人。

眼看车辆逐渐远去,枪声渐止,项文林已脸色苍白、气若游丝,他平躺在地上,等待救护车,忽而一道阴影落在身前,是陈宗元。

一身血腥的陈宗元,如地狱里的罗刹,像是特意来取他性命的。

项文林嘴唇颤颤,没能说出话来,每喘一口气他都会觉得疼,实在无力说话。

陈宗元抬起枪对准他的眉心:“谁让你开枪的?你想杀她,是吗?”

项文林不停地摇头,呼吸如破了的风箱,呼哧呼哧。

陈宗元低头审视他片刻,这才慢慢收了枪:“记住我之前说的,没有下一次。”

待他走后,项文林被抬上救护车,这才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随陈宗元一道来的小绵战战兢兢坐上车,手心里全是冷汗,身体还在抖:“哥……”

她叫了声陈宗元,轻声道:“我怕。”

她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