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到此为止”的含义,治疗魔法的进展,以及―― 他不在的时候,她会不会想吻他?
而每次一想到这个,他的嘴唇就会微微一热,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润湿一下。 真的糟糕。
菲奥娜的怪癖好像传染给他了。 里德尔快步跨进盥洗室,非常巧或是不巧地,和正用手帕擦着手往外走的人打了个照面。
他轻轻抬了下眉尾,露出了比对着刚刚那个女生还要冷淡两分的笑容。 “晚上好,阿尔法德。”
“晚……”
不等阿尔法德礼貌回应,里德尔就擦着他的肩膀走了进去。 有时候,一个不需要回应的招呼,比直接的无视更能体现嘲讽。 在里德尔愿意伪装的时候,谁都看不出他藏在温和面具下的厌烦,但如果他想给人难堪,即便是笑容满面,也不会让那个人解读不出他不屑一顾的轻蔑。 背后静了两秒,等里德尔站到洗手池前时,阿尔法德沉稳的声音轻轻地飘了过来。
“我听说过一句话,愤怒大多来于恐惧,厌恶大多是来自于嫉妒。” 里德尔抬头,镜子里阿尔法德远远地站在他身后,盥洗室里的灯光昏暗,使两人之间的距离像一段空间扭曲的隧道,里德尔站在亮处的隧道入口,阿尔法德置身于黑洞的深处。 阿尔法德文雅地,咬出每一个单词的清晰音节,“一直以来,你对我的气恼和厌憎,又是出自于什么,汤姆?” 里德尔不由想起了菲奥娜每次叫他汤姆时的语气,轻细的,柔软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昵和暗藏深意的幽邃,让他总有种汤姆这个平凡的名字拥有了无穷意义的错觉。 而阿尔法德的这声汤姆,则叫他怀念起了死在索命咒之下的那一张张错愕、僵硬、空洞的脸。 垂下眼睛,里德尔拧开水龙头,冲刷下来的水流声在空荡寂静的盥洗室里有种让人心惊的吵杂。 “你想象过自己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死去吗?” 里德尔细致地揉搓着自己的手背、手心和每一道指缝,声音随着手上的动作而不时停顿,语气是无需刻意显露的漫不经心。 “在圣芒戈,还是在布莱克家?被亲人不舍的眼泪包围,还是孤独地躺在床上盯着满是蛛网的帐幔?在剧烈的心脏绞痛中,还是丧失所有气力的虚弱下?又或者,你会在毫无征兆的意外中,在一次的突然袭击里,在一发无法阻挡的致命咒语下,就像――” 魔杖从袖子里滑落到手上,在里德尔举起魔杖的时候,阿尔法德退后了两步,做出闪避的动作,然而,里德尔只是懒洋洋地念了个速干咒,让滴着水的双手瞬间变得干燥。 一声轻笑在盥洗室里引起了带着潮湿寒意的回音,阿尔法德在回音声中攥紧拳头。 里德尔一步一步地走向盥洗室的门,在经过阿尔法德身边时停了下来,两人的身影在镜中,成了一团交错的模糊轮廓。 “看来你还不知道,还有一种厌恶,是出于对丧家之犬的嫌弃。”里德尔耳语般缓缓地说,“放心,你以后会慢慢感受到这种滋味的。” 他抬脚准备离开,就听阿尔法德抬高了音量大声道:“你接近菲奥娜到底有什么目的?在她面前,你也敢露出这副阴险的面……” 一道红光擦过阿尔法德的脸侧打到了水池上方的镜子上,在玻璃的碎裂声中,又一道带着轻微爆裂声的咒语击中了阿尔法德的腹部,强劲的气流将他像南瓜一样狠狠抛掷到几步之后,仰面摔倒在地。 阿尔法德发出一声忍痛的闷哼,又咽下了一口翻涌上来的血,咬着牙齿咳嗽起来,眼尾和耳朵的连接处绽开皮肉,鲜血汩汩淌下。 不等他挣扎着爬起来,抽空在盥洗室门外施展了忽略咒的里德尔就踱步到他身边蹲下,魔杖的杖尖抵在他脖子上,压迫着大动脉的跳动。 “看,我说了,一次突然的袭击,一发无法阻挡的咒语。”里德尔语气冰冷,表情森然,“给你一个警告,别在我面前以好像和菲奥娜站在同一阵营的语气来质问我,你不会总像这次一样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