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到底不算什么未经人事的少女,也没迟钝到那地步,这不过二十岁上下的男人,分明是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而郁台青看着容姝的脸,的确是痴了。

她的脸和裙都摆沾了泥土,却仍像株未染尘垢的野兰,在粗粝的泥土里绽出清雅的生机。

就像两人初见时,他帮她救下了沈钦。

她眼中有泪,抱着沈钦不住地向他和郁二道谢。

又在他扶住她的时候,反握住他的手腕。

她摊开他的手掌,垂着眼,仍有着后怕情绪的眉目含着担忧。

“恩人,你的手受伤了。”

两人的距离极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扑鼻的馨香。

分明温和极了,却直往人心里钻,也不叫他觉得反感。

不寻常,怎样都不寻常。

他和郁二按照原计划与孟知清住到一处后,他也能每天见到她,就算说不上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心里都是满足的。

与他朝夕相处的郁二最先发现他的异常,说他情窦初开、烧坏了脑袋。

孟知清也发觉了,倒没表态,只说她姐妹一个人带小孩儿辛苦,怎样都忙,叫他多关照些。

前者的话他嗤之以鼻,后者的话他乖乖照做。

日子长了,他竟觉得放下那些过往,细水长流地待在这叫岚川的边陲小城也不错。

这想法一出,连他自己都笑自己痴傻。

情不知所起,倒是有一往情深的感觉了。

容姝自然不知晓郁台青这些起承转合的心思,只想着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

她没多想,一句话脱口而出:“以前倒没想过,自己能过上真正意义上男耕女织的生活啊,还算闲适。”

闲适算她信口胡诌,前半句话再一想,还真是口不择言、颇有歧义。

真是说多错多,越想转开话题,却越描越黑。

这话落到郁台青耳朵里,倒像炸开了一朵烟花一般。

“男耕女织”这次出现在容姝对他说的话中,这和求婚有什么区别?

“容……”郁台青想叫她的名字,却发现被她避开了目光。

郁台青在心中苦笑一声,改了口:“容夫人。”

两人堪堪粉饰住和平,容姝松了口气。

烧糊的头脑清醒后,转了话题:“今年春日雨水足,秋收时节定能装满粮仓。”

说着,容姝便牵着牛往家走。

郁台青没迈步子,想着容姝刚刚避嫌的态度,他心口有些发闷。

他还总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结果只是在自己骗自己,人早就瞧出端倪来了。

这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诶,郁家小哥,你怎么傻站在这儿?”

一个端着箩筐的乡亲路过,招呼道:“要不要上咱家吃饭去?刚好我那闺女前些天还念着你呢。”

第21章

容姝脚步一停,想起这人的容貌甚是惹眼,招不少人惦记。

听郁二说,这人的盛况是一天被二十个长辈邀请到家里和自己的女儿相看,烦不甚烦。

想着,容姝回了头,替郁台青回道:“不好意思啊大爷,家里的郁二应当是做了他的饭的,这年头米金贵,别叫他浪费了。”

一番话绵里藏针的,温和又扎人,还叫那大爷无从反驳。

说罢,她又用眼神示意郁台青:还呆着做什么,赶紧跟上。

郁台青紧绷的表情立马松了,大步跟上去,接过了她手中的牛绳。

瞧瞧,容夫人心里门儿清,但是心软。

……

两人刚到家门外,便遇上了从屋里出来的女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