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宁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大夫前来医治,说针刺入的是五脏六腑,没有七窍流血已经是奇迹了。

活到现在已经是苟延残喘。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活得肆意些。

我们在驿站办了一场巨大的宴会,不盛请别人,只邀请了从前在皮影访中被解救出来的那些女子。

有些人还活在皮影访的阴影之中,有些已经走出来获得了新的开始。

明明我们从前鲜少交流,甚至彼此对视时会被那渗人的笑容给吓到。

可再次见面,就好像多年挚友问起了对方的近况。

宴会办得很大,大家载歌载舞其乐融融。

我坐在躺椅上,看着屏风后跳舞的身姿,心中暗暗感叹。

多美好,要是一直能这样下去就好了。

时间在流淌,我的身体也渐渐虚弱。

就如同麟烩所说,没有他法力的庇佑,我很快就会丧命于此。

不过,至少是幸福的。

眼睛缓慢地在垂上,忽然一双手拉住了我,将我在怀中。

我好像看到麟烩的身影,他着急地抱着我离开,泪水撒在我的脸上。

他将我放下,口中喃喃念着什么,我听不清。

只是一瞬间,好像天旋地转,我的意识也慢慢恢复了。

看着虚弱的麟烩,我瞬间明白他方才念的是什么了。

他将不死之身用咒术换到了我身上。

我盯着他,未有喜怒,淡淡地说,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你。”

他眼眸暗淡了几分,往外手中塞入了一张和离书,苦笑着说,

“我知道,我也没想过你会原谅你,只要......你过得好就好。”

命格调换,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他伸手过来,想要将我拥入怀中,被我起身避开。

他苦涩的笑容僵在脸上,就如同木偶般凝固,颓废地说,

“最后一刻了,让我抱抱你好吗?就像......从前一样。”

从前?

那是多久以前,我已经回想不起来了。

我站了身,冷淡地说,

“麟烩,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然后,转身离开,一次也没有回头。

回到驿站,宁鹊赖在椅子上,懒懒地看我一眼。

“他救了你。”

我应了声,摸着她温度极速下降的手。

她倒在我的肩头,声音微弱,

“要记得,将这驿站一直开下去,完成我们的心愿。”

感受着她手心温度冰冷,我为她盖住了眼帘。

看着喜庆遍地的驿站,眼角滑落下一滴泪。

是动容的泪。

我轻轻地说,“我会的。”